連串的敵情從盜巴的嘴裡道出,每道出一個,他的語氣便冷一分,較之空中的風雪還要令人發寒。
風雪之寒在外,即便寒氣足以砭入肌膚,依舊可由衣被阻隔,可若寒從內生,當如何御。
此名郎中騎便是如此之感,寒從內生,不知不覺額頭已出冷汗。
郎中騎自知今日之罪難逃,“將近,吾自願領罰。”
盜巴的語氣越來越寒,但卻被此句打斷,沒有再繼續喊下去,“自領三十軍棍。”
軍棍之下長記性,拖著疼痛的身體,郎中騎跨上戰馬遛出城外,後面緊跟十數騎。
大雪之下,目力有限,何處刺探何軍敵情?此為郎中騎出城後的心中怨言,他不敢給任何人言,即便是對著風,風可能會將此言傳進盜巴耳朵裡。
十數騎在白茫茫的大雪之下,如同天地間的幾片灰燼而已。
紅色在白雪之下顯得如此耀眼,即便是有風雪遮掩,此名郎中騎還是第一時間發現。
紅色的自然是漢軍,但漢軍似乎沒有發現他們,因為在郎中騎的要求下,他們立刻披上白色的斗篷,黑色的戰衣和甲冑被寬大的斗篷遮蓋。
風雪之下,他們如片片翻飛的雪花。
郎中騎示意後面的騎士下馬步行,郎中騎在雪地裡匍匐前行,目光中露出驚喜的神情。
眼眸中已映出一條甬道。
居然是漢軍的甬道,發現漢軍的甬道,這讓郎中騎大喜。
“甬道?”盜巴面上乃一副難以置信的神情,可眼眸裡亦無法阻止喜色溢位。
“確為漢軍甬道,吾等皆親眼所見,修建極為隱秘,一邊修建,一邊用冰雪覆蓋,如非偶然撞見,絕無可能發現漢軍甬道。”
郎中騎說的非常激動,能夠由此擊敗漢軍,立下大功,此為每個士卒希望的,因為他早已看出盜巴欲擁隴西為王,如立下大功,豈非封侯拜相。
盜巴陷入困難的抉擇,該如何做,如果甬道屬實,遣將燒絕之,那麼漢軍數日必不戰而退,彼時再突然從後襲擊,可大破漢軍。
猶豫,在面對可能擊敗漢軍的時機,任何人無法不動心,所以盜巴道,“抽調精銳五千,遷若為郎中騎將,如立下此大功,賜爵封侯。”
賜爵封侯,四個字的誘惑太大,裡面暗含的資訊太多,如今隴西與廢丘斷聯,一切事宜定是盜巴便宜行事。
或上書雍王請功,或盜巴自封其為侯,無論何種結果,對此郎中騎皆為極大的疑惑。
“末將聽令,定不辱命!”此郎中騎非常豪邁的立下軍令狀,他相信必定可以一舉成功。
盜巴在瞭望臺上目送此五千精銳消失在風雪之下。
天地間的雪花忽然騷動起來,因為殺聲震天。黑色的雍軍直接奔向那甬道。
甬道外的漢卒四散奔逃,無論是修築者,還是護衛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