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任,可成就一人,亦可害一人,劉季信雍齒,不僅城丟,人亦流離失所。
失去仰仗的根基,還置家人於危難之中。
對於任傲,劉季是怎麼想的呢?自劉季任亭長時,兩人便感情較好,與雍齒不可同日而語。
既然信任,對老友則充分信任,置其家室並不能控制其忠於自己,如陳勝將武臣家室看押在宮中,並不能阻止其在趙地稱王,該背叛還是背叛。如此反而徒增間隙。
守豐邑之首要人選,劉季預先定了任傲。
劉季先前的真情流露,令眾兄弟眾志成城,除去後顧之憂,便決定部署攻豐之事。
從碭縣、下邑聚集的一萬兵馬,劉季將全部用於攻豐。
劉季自己只帶千餘人豐城之南的林中駐紮,做疑兵,交由夏侯嬰、任傲指揮,用於迷惑雍齒。
按張良之意,將九千人馬分三路圍攻豐邑。
劉季道,“子房總督糧草,顧全有缺。曹參,周勃,樊噲聽子房調遣。”
曹參,周勃,樊噲領命道:“諾”。
三人望向張良,皆認為眼前這位年輕人不簡單,雖不過廄將,卻為劉季謀士,其言劉季多采納,不僅關乎三虎將的攻城拔地之策略,更決定三軍兵卒的生死。
起初樊噲不服,周勃不信,曹參心未從,可幾次獻計皆令劉季或脫險或拔城,至此三人皆敬重張良。
張良亦感念計未落空,皆因三人頑強的執行力,張良道:“曹參多謀為主將,率五千人馬從正面進攻,周勃善射為次將,趁夜率兩千人入豐西奇襲,樊噲勇烈為別將,領二千人馬為先鋒,從豐東進攻。”
最後張良再三叮囑不可強攻,疲敵為上。
張良大致策略言明,但三將如何執行,劉季能否讓雍齒信以為真,皆看執行如何。
曹參為主將,他再次端詳豐邑之地利天時,見豐西多林、豐東多澤,便改周勃為前鋒趁夜發起突襲,樊噲伐木渡河,往來接應。
豐邑城內早已失去往日寧靜,雍齒侯府前車馬擁塞,院內諸軍吏喧譁噪雜,皆言沛公率萬軍殺回豐邑,是守是降,言論不一。
雍齒喝止喧譁,“劉季不過酒色之徒,好食懶做,又何懼之?敢亂軍心者斬。”
四下一片寧靜,有魏士為雍齒謀曰:“沛公之軍,兵多糧少,若能固守五日,軍中必亂,雍侯親率魏軍攻前寨,吾引兵攻後寨,沛公必可擒矣。”
雍齒從之,令軍士飽餐,固守首夜。
言畢,雍齒令未行,便有軍卒倉皇來報,豐西遭襲擊。
雍齒驚道:“誰在引軍攻城,有多少兵馬?”
軍卒則是一臉的茫然。“滿天箭雨,有校尉被強弓射殺,未見軍馬……”
雍齒愕然,“什麼叫未見軍馬,豐邑城深,哪來的箭矢?”
豐邑城西,一人生得虎體狼腰,豹頭猿臂,帶一支兵卒身後皆揹負弓箭。
此時烏雲遮日,倒適合潛藏。
引軍之人正是周勃,其挑選二千善騎射之碭兵,至豐邑西時,正待尋思該如何發起奇襲。
周勃雙目四下尋找突破口,見喬木林立,皆為參天大樹,樹高與城牆齊,周勃突發奇想,可令弓箭手隱於樹上。
深夜發起進攻,專射殺將校級別的魏兵,為樊噲攻城做呼應。
魏士聽聞狀況,便建議雍齒即刻派將前去阻擊。
夜裡難知領兵之將,雍齒不懼任傲、樊噲、夏侯嬰,卻獨獨擔憂曹參。
直覺告訴雍齒,攻豐西之軍非沛公主力軍,亦不是曹參所率領。
以雍齒對幾人的瞭解,城東或城南會遭受猛烈攻擊。
雍齒命弓箭手在箭矢上塗上油脂,採用火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