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黃昏,空中的飛鳥卻不敢回林,綠意猶濃,紅葉點綴的叢林內有一支軍隊在穿行。
紅色的戰袍,紅色的旗幟,還有紅色的戰衣,紅色本該給人暖意,可空中的飛鳥卻感受到一股冰冷之意,不願落下枝頭。
林中的這條長長的紅色“蛟龍”上有一根根冰冷的戈矛,為首的一將騎在戰馬上,他的兵器非槍非矛,而是一柄錘,這種錘子唯有一人會使用,周勃。
周勃拎著一柄怒天錘,目光迥然的看著前方,在視野的盡處有一座城池。
城池上飄蕩著黑色的旗幟,旗幟下的城牆上有斑駁的血跡,訴說著這裡曾不止一次發生過戰鬥。西縣城位於一條江水之上,東接沔水,晚霞的波光沒有讓城上的甲士賞心悅目,而是非常驚恐的看到一片紅出現在江水之上。
嗚嗚的號角立刻響起,響徹在西縣城池的上空。
“周將軍,西縣丞將主力駐在城外,似乎預料到這次漢之攻擊,因有防備必然認為漢軍會稍作調整,安營紮寨,不會立刻進攻,是否趁士氣旺盛突然夜襲?”
說話的人乃呂澤麾下戰將靳歙,手裡的那杆墨色長槍在黃昏的餘暉中閃閃發光。
周勃則道,“可進行小股襲擾,試探兵力如何,務必先勝後敗。”
此話道出,周勃麾下諸將費好長時間才回過神,然靳歙卻瞬間回應道,“周將軍,欲將西縣兵力全部引出乎?”
周勃點點頭,“西丞與呂將軍長期對持,尋常之法無法將其徹底擊敗,況有上邽互為犄角,非奇計不可破。”
上邽的盜巴與西縣丞互為特角,二者與麗商、呂澤爭鬥近兩月,始終無法將對方擊潰。
安營紮寨,漢軍不慌不忙的安營紮寨,這樣緊張起來的西縣雍軍暫緩緊繃的心神。
綠色的灌木繡球之下,紅色的戰袍迎風鼓動,秋風微涼,然周勃和靳歙的心身卻是暖的。
靳歙的眼鮮中透著一股靈動之意,“誘敵出戰?”
周勃的眸光如刀,又輕又薄的劃過江水,划向西縣城外的營寨,“漢軍至,未必先主動攻擊,可能今夜雍軍會來攻漢軍,一切皆在兵法狡詐上,知己知彼,需先了解西丞兵力和部署。”
西縣城外的營寨內,有一人內穿軟甲,沒有防護性很強的甲冑,竟然是一身的便衣,身旁的戰將則是各個威風凜凜,精神抖擻。
“是否立刻聯絡盜將軍,漢軍來勢洶洶,兵力猶勝從前……”
說話的是一位漢子,一身甲冑,看樣是西縣丞的副手,站立在側,雖然一臉的兇光但身子卻在發抖。
西縣丞身子看起來有些單薄,但卻穩如磐石,目光銳利,“不必如此急,立刻遣斥候打探下辨還有多少兵馬,此次呂澤又用多少旗幟虛張聲勢。”
西縣丞的目光銳利,身如馨石,他這麼淡定,因為他與呂澤的多次交手已經摸清對方的脾氣。
呂澤和酈商常常故弄玄虛,周旋於盜巴和西丞之間,此次在他眼裡不過又一次尋常的出動而已。
西丞對車司馬道,“輕車陣列於距岸一箭之地,漢軍如渡江立刻衝擊。”
言未畢,西縣丞的目光又看向騎將,“今夜率騎士隱藏於叢林間,以擊鼓為號。”
西縣騎將朗聲道,“諾。”
言畢騎將欲走,西縣丞又補充道,“立刻遣善騎射者渡河悄然入下辨,探查下辨兵力部署。”
寂靜,一切部署之後便是寂靜,寂靜的西縣雍軍大帳內只有飲茶的聲音,軍中多豪邁,人人靠美酒驅寒,靠美酒壯膽,甚至靠美酒開啟大腦的思路,但西縣丞卻不喜歡飲酒,喜歡飲茶。
茶能靜心,西縣丞非常注意臨敵應變時頭腦的清醒,他一直覺得只要足夠冷靜便立於不敗之地。
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