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代表王權,一個位極人臣,看到這一幕,諸將吏第一次感覺到禮儀所帶來的威嚴。
諸將吏的眼神,劉邦盡收眼底,亦感到禮儀服飾有著不可言的作用,王服與臣服的初次區分,御史大夫和丞相的服飾初次在這個場合出現。
丞相與御史大夫從官服上直接給其他將吏一個很好的區分作用,一個潛移默化的威懾。
劉邦自然知曉此刻還沒有財力和心思為諸將吏皆一一制定不同的服飾,但最核心的幾人是要有點區別的。
這個區別從那開始,劉邦心裡終於有數,先從服飾開始。
既然劉邦起事時自稱乃赤帝子化身,王服自然以紅色為主。
相對於劉邦驚豔的出場,蕭何的禮儀很好,亦很俱全,如此莊重,如此繁瑣的禮儀,漸漸在諸將心中埋下一個種子。
這顆種子便是敬畏,對所拜大將的敬畏,不再如之前那般的隨意,一句話便為將軍,沒有信物,沒有印綬,一句話又改變其職,稍有混亂便不知所措。
如今不同,劉邦亦是漢王,這裡亦是漢國,所拜之將乃漢國的大將軍,將統領整個漢軍,與之前被秦消滅的諸國相同,將有將印,將有將的威嚴。
蕭何之禮畢,諸將吏如得到洗禮一般,沒有適才的躁動和喜悅,反而對即將任命的大將軍有著敬畏,有著一份沉甸甸的責任感。
在一片寂靜當中,蕭何從周苛手裡接過大將軍印綬,對劉邦道,“漢王,封壇拜將可開始矣。”
劉邦點點頭,對著下面的諸將吏道,“項羽遷吾等至漢中,諸將皆為山東人,無不日思夜想欲東歸,吾亦欲還定三秦進而東歸,
故漢軍需一大將軍引領吾等打回山東去……”
劉邦的話不多卻徹底點燃在場的諸將吏,諸將孰不願東歸,那便是犯眾怒。幾句話牽動諸將的心,諸將的腳竟不自覺的遠離那高壇。
由他人帶著東歸,喜悅,但帶人東歸卻全然不同。
只聽劉邦繼續道,“今日封壇拜將,天地共鑑,將相協力,諸將協從,共破秦軍,東出而歸……”
劉邦的話沒有太多的詞藻堆積,句句皆言東歸,號召諸將皆在大將軍的帶領下還定三秦。
下面的話便直切主題,“現拜韓信為漢軍大將,統領漢軍……”
譁然,一片譁然,即便之前有過禮儀的宣讀,此刻依舊是一片譁然,劉邦後面的話直接被吃掉。
劉邦沒有一絲生氣,他早已料到,下面的話亦無關緊要,劉邦自己亦不記得講過什麼。
諸將皆驚,全軍皆驚,一個不知名的治粟都尉怎麼突然成為大將,任誰亦想不通。
在諸將驚訝的目光中韓信非常鎮定的向高壇上走去,大將軍印綬如何到韓信手上,韓信又講些什麼,何時下的高臺,沒有人注意到。
諸將吏皆在內心不斷的發出疑問,無心去觀察這些,內心無法安放諸多驚疑,開始湧上喉嚨,爬出嘴。
驚訝的議論逐漸被事實所平復,沒有人能改變劉邦的決定,除非蕭何,此刻的蕭何又完全支援韓信做大將軍。
改變不了的事實,飯後是談資,此刻便是禍端。
韓信拜禮畢,諸將漸漸散去,劉邦留韓信,尋一亭坐,道,“丞相數言將軍,將軍以何計策教寡人?”
既為將軍,此刻若無妙計可言,韓信亦無顏對蕭何,故將深思熟慮許久的計策快速的在腦海裡過一遍,韓信再次拜謝漢王的認命和蕭何的舉薦,然後緩緩開口道,“如今向東爭權天下,豈非項王邪?”
劉邦點頭,“然。”
這個然字劉邦說的毫無情感,如此明顯的事情,亦來問,劉邦內心一個廢話,臉上依舊掛著微笑,神色鄭重,做側耳傾聽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