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卬很賣命,甚至想過拿自己的命來挽救章平,不知為什麼,或許他在為那個看起來很美的夢在努力。
章氏兄弟曾給他說過一個承諾,即便無法堅守,入北地可為相,封侯拜相,侯爵可世襲,姚卬本非一勢徒之人,但他必須為姚族著想,即便這是個遙不可及之物,有比沒有好,萬一兌現呢。
沒有人不惜命,除非他是死人,但姚卬沒有抵擋多久,因為章平已下令,不是命他抵擋漢軍爭取時間,卻是命他立刻撤離,和他章平一同向漆縣城撤離。
出城,姚卬連逃亦逃的很有節奏,紊絲不亂,姚卬亦覺得疑惑,不知是運氣還是有未知的危險等著他。
“漢軍為何不追擊?”
“吾不知。”
回答的很乾脆,天大的道理亦拗不過吾不知三個字。雍軍中無人敢言此三字,更無人敢在章平面前道出。
不過此人乃姚卬,雍國四大戰將之一,如今章平帳下最能戰的一人,不僅個人能戰,而且善用兵。
姚卬的確不知為何周勃未曾追出,沒有任何一個漢將追出,那麼只有一種可能可以解釋,根本無需追。
章平和姚卬對視一眼,心照不宣章平雖然不知道漢軍為何不追出,但他知道前方肯定有危險,漢軍不會輕易放他們過去。
事實證明章平的判斷一點不錯,星稀,月色朦朧,夏日暑氣漸漸消退,一陣陣晚風吹起。
風吹的樹葉沙沙作響,但聽起來彷彿喊殺聲在耳旁縈繞,姚卬一度懷疑自己耳力,明明已經出城,但喊殺聲似乎就沒有停,仔細聽,周圍沒有任何聲響,連呼吸聲亦聽不見,可偏偏此聲令人恐懼。
等待似乎沒有痛痛快快的廝殺來的舒服,章平騎馬走在中間,姚卬緩轡走在前面,忽然他眉頭一皺,揮手示意雍軍停下。
前方的林子窄而密,只留下一個狹長的小道,兩旁乃濃密山坡,的確是很好的伏擊地點,無論何人皆認為此處會有漢軍的埋伏,而且不需要多,只需一兩千的弓弩手便可以突襲成功。
一旦突襲成功,城中的漢軍再奔出,便可以一舉滅之,看似乃一很妙的計策。
沒有箭,沒有石塊,什麼都沒有,只有輕柔的風聲,無人知曉夏日晚風可以如此的輕柔。
“無道理,豈能無伏兵?”
“此處若有漢軍,吾等皆危。”
章平和姚既慶幸,又疑惑,此處無漢兵,又無追兵,那麼城中漢軍肯定有變故,至於如何變故,無人知曉,章平和姚卬無心關注。
在章平的心裡只有一個,北上建立新的國都即便雍國覆滅,這邊還有章氏的希望在,故而章邯並沒有派兵再支援,亦無兵可派遣。
走過令人心驚的狹長小道,姚印長出一口氣,此口氣的確很長,長到尚未出完,便聽到箭矢破空的聲音。
姚卬料到漢軍不會輕易放他們北上,但絕想不到會在此處等著他們。此處無論如何看皆不適合設伏。
漢軍的確沒有設伏,而是遣將在此正面阻擊,欲將章平的殘兵徹底剿殺於此。
曹參的部署沒有錯,周勃的破城亦很及時,所以範目趕到這裡亦是恰到好處。範目沒有選擇在狹長的小道設下埋伏,因為那樣根本無法展開。
在範目看來此非一場打亂敵軍的突襲,更非一個不痛不癢的撓癢,是一場生死對決的大戰。
城雖破,但章平的兵力還在,並沒有完全廢掉章邯的虎牙,還留有幾顆。
熟悉的戰歌響起,雍軍不禁動容,熟悉的戰歌,熟悉的戰舞,雍軍彷彿回到陳倉的噩夢。
雍漢交戰已經數十天,最令雍軍震撼的還是陳倉那一役,雍國兵力損失大半,雍軍的心頭蒙上一層陰影。
如今這戰歌又響起,怎能不讓雍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