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相伴,吾等免於葬身江中。”
風,逆風,更大,更急,吹的船隻無法再前進。
灰伯臉色煞白,眸有怒意,“撐船!努力劃!盜賊尚在後方!”
灰伯親自監督樓船兵使勁划船,船總算在逆風中慢慢前進。灰伯緊皺的眉頭總算舒展,隨後拿著一件貂皮衣走向熊心。
熊心似一把利劍一般立在船頭,又彷彿高聳如雲的削石,一動不動,直到灰伯為其披上貂皮斗篷,才回過神,衝著灰伯展顏一笑。
那微笑看起來很淒涼,涼的灰伯流出眼淚。
奇怪,寒涼之下本不該出眼淚,可灰伯忍不住流淚。
灰伯心中五味雜陳,或許不該讓其隨項梁入定陶,不該讓其成為楚懷王,那樣他還是一個無憂無慮的牧羊娃,飲食和衣被雖不及為王者華貴,卻比現在快樂。
快樂不應該是世上最該需要的嘛。
熊心似乎看出灰伯的心事,笑道,“灰伯,無憂,等回到郴城,寡人發奮圖強,招賢納士,必可重振雄風……”
話只說到此處,因為已經到岸,熊心率先下船登岸,熊心是開心的,帶著希望奔向岸邊草木,有楓葉,有樟樹,還有水杉,紅紅的,黃黃的,綠綠的,煞是好看。
灰伯喊道,“大王,慢點行……”
後面的聲音不再是關懷,變成驚慌,變成沙啞,變成鳴咽。
空中響起嗡的一聲,不再是嗖嗖之聲,變成萬千蜜蜂之音,嗡的炸響。
那聲音灰伯至今難忘,從視覺上看密密麻麻,遮天蔽日。
“快撤!”
“快逃!”
“往回劃,快!”
驚恐聲,落水聲,人喊馬嘶,亂做一團,尤其是來自對岸的城殺聲,那簡直就是來自地獄的呼喚。
一直隱藏在灌木叢中的人終於拉滿弓,箭矢如受驚的兔子從林中奔出。
熊心臉上的驚恐一閃而逝,接著便是平靜,出奇的平靜,很奇怪在知道自己要離開這個世界上後,反而是一種平靜和放鬆。
熊心眼眸裡映照的箭矢如疾雨一樣灑向他自己。
眸子裡沒有一絲驚恐,反而溢位一絲笑意,他或許真的忘記一點,項羽是不允許有人威脅他的王權。
自熊心拜宋義為上將軍,不同意項羽隨劉邦西征時,他與項羽這位臣子已經走上不歸路,不是若死更是吾亡。
熊心算準天下反項羽者甚多,可以聯合的力量很多,卻忘記他自己尚無力量保護自己……
灰伯愣愣的看著四周,不僅是對岸,兩岸亦有箭矢射來,落水者不計其數,水很快染紅。
“反擊!”
“反擊!”
周圍一片紅之後,熊氏楚將才反映過來,組織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