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漢使酈食其反而是南向坐,而劉邦派遣保護二人的周緤只能北向坐,其餘的壯士只能西向侍。
張耳笑道,“耳如今只為一介布衣而已,怎能與河南王共坐……”
申陽飲一口酒,那眼眸很亮,淚水彷彿可以洗清眼睛,不管是開心的眼淚,還是傷心的眼淚,千萬種眼淚,似手皆可以讓眼睛交得很亮。
申陽心中一酸,不知為何竟然有滾燙的液體在眼眶內打轉,“非也,今日為王,明日或許階下囚,何人能料到準……”
此言本該張耳言,他此刻的心境恐與此刻最應景。
道出此言的反而是依舊為河南王的申陽,此刻的申陽依舊為王,一聲令下依舊有成千上萬計程車辛為其戰鬥,為其流血,一怒而可殺死現場的任何人,包括漢使酈食其,一聲令下便可讓其身首異處。
為何會有此感,申陽究竟經歷什麼?
張耳還想再勸慰幾句,然看到酈食其在旁,忽然清醒的意識到他至此的目的,於是又將話嚥下去,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申陽看出張耳心中的無奈,便道,“恆山王不方直言,寡人心裡有數。”
張耳還是沒及時開口,不過已有人開口,只聽酈食其道,“漢王乃寬仁長者,如翟王、塞王降而不誅,皆以厚待,恆山王亡入漢,漢王厚遇之。河南王如從漢東出,只有功,豈有患乎?”
酈食其言畢,申陽的眼眸已經很亮,他沒有說話,那神情彷彿在哀憐他身旁的梅花。
張耳接話道,“大王,若自度其兵強將廣與三秦王如何?”
直切主題,張耳直擊申陽的痛楚,申陽臉上沒有笑容,但眼眸卻有一絲的倔強之意。
大有一日為王,不為世襲之臣之意。
張耳之言話音一落,酈食其眉頭微皺,一下子眼眸裡的七分醉意,還剩下三分,臉上的醉意依舊是十分,給人能隨時睡著的感覺。
酈食其心裡苦笑道,“恆山王……張君,酈生不知君在勸降,或在勸戰……”
申陽那眼眸裡的倔強變成戰意,這是酈食其非常不願意看到的,一旦激起其死戰守城的氣節,可就大大不妙。
果然聽申陽道,“寡人雖未曾與秦將章邯交鋒,然亦為矩鹿保衛戰一員,與章邯戰,寡人不知輸贏,與董翳、司馬欣戰,果如何雖未知,然寡人以數千人馬可拿下河南縣及方圓數里城池,皆為入關之要塞,其守將之能絕不亞於三秦之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