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畢,劉邦又陷入沉思,始終尚未開口道出接下來的諸將部署,但很明顯這些部署他與張良一同思慮很久。
愈到最後一刻,愈需注意。
劉邦一伸手,侯在一旁的盧綰立刻將一竹簡交給劉邦。
劉邦鋪開竹簡,看一眼又凝視片刻道,“周勃東守曉關之時,如遇敖倉有危,立刻引兵援助。”
周勃領命道,“諾!”
言畢,劉邦的目光才再次落在竹簡上,再次抬頭後,面容嚴肅,那時常掛的笑容不見,“北路,調遣將軍曹參為主將,樊噲、灌嬰佐之,其帳下諸將齊心協力助之,有功獎,有過罰;南路則以王吸、薛歐為將,南陽守佐之,與王陵共擊楚……”
言至於此,劉邦突然想起什麼,補充道,“諸將現可挑選三路縱隊,願從南路者,可順帶文書前往。”
接著劉邦又言歸正傳,“中路,則由寡人親自率領,盧綰、夏侯嬰、靳歙及諸王與寡人同行。各將帳下可自行安置將校,事後報太尉即可。”
劉邦僅僅將都尉以上級別的將吏明確安排,至於其下的左右校尉、郎中、郎中騎、郎中騎將、千夫長、百夫長等級別的將校則由三路將軍自行安排。
劉邦言畢,諸將沸騰。
劉邦此言有何意義,不言而喻,等於給那些自認還懷才不遇,還未施展抱負,未能建功立業者一個很好的機會。
一個可以自主選擇立功縱隊的機會,可以自主選擇施展舞臺的機會,諸將皆知三路縱隊的立功機會定是不同,甚至會有天壤之別,能否抓住此機會,就看他們自己的目光,故而立刻人聲鼎沸。
鬧中取靜,張良很擅長這一點,在劉邦允許諸將進行自主選擇議論後,大殿上很熱鬧,但也很聒噪,張良於一角落安靜下來,他的目光注意到兩個人。
不知為何,聽著他們二人的議論,張良眉頭微微一皺。
“若歸何處,此乃不可多得機遇?”說話的人是程處,他眸光閃爍,顯得很興奮,彷彿在選擇賞賜的禮物,又似在考慮先飲酒還是先食肉。
男人喜歡食肉如同女人食果。
程處在很興奮的期待王武的選擇,“王兄去何處,程處便去何處……”
程處似乎對王武有著天然的信任,那臉上有的盡是肯定和敬仰,眼眸中更透著一股毋庸庸置疑的堅定,堅定眼前這位是可以改變他命運的人,彷彿跟著王武將來一定可以封侯拜相,榮歸故里。
每一個男人背井離鄉皆懷揣著封侯拜相的美夢,如果有一天發現出路被人堵絕,那股恨意和怨念當如河海一樣洶湧。
王武神色凝重,託著下巴,微皺眉頭,似乎在做很高深的思索,許久才開口道,“程處,吾二人是否為兄弟?”
程處點頭,“王兄何出此言?吾程處自以王兄馬首是瞻,跟著王兄一路走來才有今日殿前議事。”
很顯然能於殿前與諸將議事,能與漢王對話,程處對現在的成就還算滿意。
王武神情更加嚴肅,“即為兄弟,當同甘共苦。”
程處笑道,“那是自然。”
王武神情依舊很嚴肅,“吾二人不應皆困於同一縱隊。”
程處一臉的懵懂,懷疑自己是否聽岔,“王兄何意?”
王武非常認真的思慮道,“程弟,三路縱隊中其立功機會大大不同,可曾思之?
程處點點頭,“因立功機遇不同,故而需慎之又慎也。”
程處眼眸裡的疑感更深,王武一點不急著解釋,語氣不急不緩,“既不同,吾兄弟二人為何不分處兩隊,日後無論孰能富貴,勿相忘。”
王武此言說的很淡定,彷彿是件稀鬆平常的事,但在程處這裡卻大不相同。
程處眼眸中的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