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排銅製的暗紅色櫃子,規規矩矩排列整齊的書冊,桌上檀香嫋嫋。
滿室馨香、青翠如春的金榕在案頭淺笑,秋香色的暖陽徐徐射進靜謐的斗室,憑添一絲倦懶。
低垂著頭的男子終於承受不住,放棄地丟下手中的筆,仰頭後傾,揉捏痠疼不堪的頸骨。
一雙柔荑適時地減輕他的壓力,熟稔地順著脈穴按摩,舒服得讓他閉上眼睛,享受片刻的溫柔,洗滌腦海中紛亂的數字。
“大少爺,你才看了三本帳冊就不行了?”元紫袖搖搖頭,心想,他實在太頹散了,需要鞭策一番。
倏然瞠大眼,段天愁不滿地接過桌上參茶一飲而盡,“你的要求太嚴格了吧,我是人,請別當我是牛。”
“只要一鞭子,再頑劣的牛都得邁開牛步,只可惜這方法大少爺用不上。”元紫袖瞧他身壯皮厚,鞭子鐵定打不疼他。
段天愁不悅地瞪視她,“你還真當我是牛呀,這些帳本應該是你的責任。”
他何苦來哉!到底是哪根筋不對,居然被她拐進帳房處理成堆的帳務,最後帳冊多得讓他連書房都用上了,真不知是他太愚蠢?還是她太狡詐?
元紫袖連忙一副緊張地說:“大少爺說的紫袖惶恐,紫袖就算膽子再大,也不敢把疊影山莊的主人改成元姓。”好歹疊影山莊是他們姓段的,自是由段天愁處理嘍。
看見她嘴角洩露的笑意更令段天愁動怒。“你知道我在說什麼,不要任意曲解。”去他的疊影山莊,段家又不是隻有他一名子嗣。
“紫袖哪敢曲解大少爺的意思,段家的責任本來就該由段家人承受。”她樂得當無事一身輕的閒人。
“不要叫我大少爺!左一句大少爺,右一句大少爺,你不煩,我聽的人可煩死了。”
因大少爺代表責任、代表身分同時也隔離了兩人的距離,段天愁討厭這個大少爺的字眼加諸在他的頭上,讓他好像被縛手縛腳,渾身施展不開。
抑住脫口而出的笑聲,元紫袖卑微地說道:“大少爺虛火上升,紫袖待會會吩咐廚娘煮碗蓮子湯幫你消火。”
“你是故意的,我敢肯定你是有意要看我出糗,一吐初見面時的怨氣。”
卑微?她要是懂得卑微侍人,世上就沒有驕傲的女人。段天愁只能氣悶在心底。
“大少爺言重了,小小賤婢哪敢生主子的氣,你錯怪了。”她裝得更卑下。
小!她還真小呀!“個子是小得一巴掌就捏得碎,脾氣是倔得比天還大。”段天愁想他這大少爺還得看她臉色呢!
“多謝大少爺謬讚,紫袖愧不敢當。”元紫袖可是毫無愧色地說。想她能把小個子的力量發揮到極致,也是件不容易的事。
“天底下的人都有資格說愧字,惟有你元紫袖壓根用不上。”段天愁瞧她一臉得意還說自己愧不敢當,真只有她說得出口。
他說的好像挺有道理,不過她不予承認。她提醒他,“大少爺,你該專注在帳本上。”
哀號地臉一抹,段天愁狼狽地橫瞪輕鬆研墨的她,“看到我痛苦不堪,似乎可以帶給你不少快樂?”
“你也知道人的劣根性,看到別人受自己曾受過的苦,心理總是比較平衡一點。”元紫袖壞心地想,獨苦不如眾苦,眾苦不如你苦。
他忍不住大吼,“平衡一點?!你在說什麼鬼話,活該倒楣是我自找的不成?”
她假裝受不住捂住耳朵,“咆哮改變不了事實,是你選錯時辰投胎。”
“我沒有咆哮!”他壓沉嗓門低吼著。
“是,大少爺說得對,你沒有咆哮,只是扯開喉嚨大喊而已。”元紫袖依舊乖順地磨著墨。
此刻,段天愁發現他不是被帳本逼傻,就是被她逼瘋,難怪莊裡的老老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