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從未想過勸你，不過是為那些無辜的楚人考慮。若楚人一族因你所為而舉族消亡，實在是令人痛惜。&rdo;
楚人中有像衛光這種決心報仇雪恨之人，也有那種不願沾染是非恩怨，只想平穩安耽度過一生之人，若是平白受到牽連，實在是無辜。
衛光意有所指道：&ldo;我很好奇，你蕭家滿門被前陳所滅，難道你從未恨過嗎?&rdo;
江玄之心口一縮，經年的記憶再度清晰起來。漫天的火海中，母親用身軀護住了他，而五歲的他眼睜睜看著母親被大火吞噬……他默默閉上眼，又看到年少的自己夜夜被噩夢驚醒，師父在床榻邊不厭其煩地開導他……
&ldo;江御史也不能釋懷吧?&rdo;衛光觀他面色便知他餘恨未消，&ldo;若如今當政的還是陳朝君王，江御史又將如何?&rdo;
江玄之走出那些痛苦的回憶，想起幼年時父親的尊尊教導，將士們一生浴血奮戰，不惜馬革裹屍，所盼望的不過是子孫安享太平盛世，他豈可因一己之私而毀了那些亡靈的心願呢?
思及此，他淡淡道：&ldo;我便是恨意難消，也不會如你這般牽連無辜。&rdo;
&ldo;恨意難消……&rdo;衛光琢磨著這幾個字，沉聲道，&ldo;我曾經也不想牽連無辜，但這條路一旦踏上了，常常身不由己。&rdo;
&ldo;你特意等在此地，便是為了告訴我這些?&rdo;憑衛光的機智和縝密，不可能留下那麼明顯的腳印，所以他是故意引他來此，但他們剛才所言東拉西扯，毫無實質，顯然不像衛光的作風。
衛光眉眼微彎：&ldo;江御史心急了。&rdo;
&ldo;如你所言，案子千頭萬緒，我沒有閒暇在此聽你訴衷腸。&rdo;
他仔細想過從祭天開始的一系列事件，將矛頭指向眾諸侯，若是長安亂了，得益最大的必然是眾諸侯，保不準他們會藉機起事。如今他們在長安以身為質，事情還沒有脫離掌控，可五日後他們將會離開長安，到時候便是鞭長莫及了。
衛光悠悠道：&ldo;你若想突破此案，只需從劉賢易的兒子們入手。&rdo;
江玄之對他向來戒備：&ldo;為何要透露訊息給我?&rdo;
衛光坦言：&ldo;只有真相大白，有些秘密才會揭露出來。&rdo;
第88章 第88章 兩隻白兔
連續晴了幾日，街道上的冰雪漸漸消融了，御史府也見不著積雪的影子，但天氣依舊寒冷，江玄之披著白色狐裘站在庭院中，舉目仰望著那顆幹禿禿的欒樹，心思卻撲在那些案件上。下雪那日，他曾反思自己忽略眼前美景，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多年養成的習慣豈是一朝一夕能改掉的?
連日查探，他已經知曉每個案件的來龍去脈，但總覺得還有一層薄紗未能揭開，他到底忽略了什麼?他提步走進室內，翻閱那捲朝賀名單，不知看到了什麼，腦中靈光一閃，提筆在布帛上落下兩個字。
他忽然張大眼眸，微抬眼瞼和修眉，一臉的驚訝之色。難怪郭百年說他不清楚自己的處境，難怪衛光言語中百般試探，原來如此。他擱下筆，不顧形象地奔了出去。
不知過去多久，江玄之緩步走回御史府，神情頗有些失魂落魄，是以他沒察覺到顧全欲言又止，等到他走進屋舍，卻見一襲青衣著裝的尋夢如兔子般蹦到他身前：&ldo;驚喜嗎?&rdo;
江玄之一怔，臉頰好像被冬日的寒風凍住了，愣是沒能擠出個笑容。
尋夢近日身體大好，一直待在凝香殿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