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到大,我為你出生入死。難道你就一點不懂我的心意?”
“我懂。”
“你既然懂!那你倒是說說,我到底哪裡不如那小子?”
“所有。”
沐靈雨斬釘截鐵地回了兩個字。
義渠健壯的身軀微微一傾,彷彿嚥了一口苦水,心頭泛起濃濃的苦澀,緊握青銅劍的大手,像是要把劍柄捏碎一般。
沐靈雨輕輕低眉,看著那把屬於她的劍。她不願再開口的時候,總是會有這種表情。
義渠猛然把青銅劍插在沙地上,怒道:
“好!你一個人待著吧!我可不想陪你送死!”
說罷,他轉身離去,落寞的背影消失在滾滾黃沙之中。
沐靈雨望著他離開的方向,低聲道:
“謝謝。”
“我這樣的人……”
“……不值得有人為我去死。”
一片殘葉,脫離了枯枝在風中飄搖。
那些萍水相逢的人,豈非也如這殘葉一般,又有誰能預知命運的離合?
此時,風帶著一股潮溼。
天空醞釀著玄色的雨雲,如幽冥般潮溼陰鬱。
門開了。
沐靈雨抬起頭,看見墨殊。
墨殊依舊帶著銅綠色的面具,而墨綠色道服卻換成了白色麻衣。跟在他身後的幾個門人,全都披麻戴孝,像是正在祭奠什麼人,一個個皆是白衣如雪。
墨殊走到沐靈雨身邊的時候,她還站在同一個地方,連姿勢都沒有改變過。
“閣下可是亡兄的故人?”
說著,青銅面具後面的一雙眼睛,上下打量著沐靈雨。
沐靈雨搖了搖頭。她雖然不是來服喪的,但她這一身白衣,卻恰好應景。
黃眉道人走過來介紹道:“她是旋靈閣主的夫人。”
話音剛落,黎如魅邁著撩人的步子,走了過來。媚眼瞄了一眼沐靈雨,不悅地嬌嗔道:
“原來旋靈閣主的夫人這麼漂亮,難怪他會對我視而不見。可惜這麼好的男人進了那種地方,怕是來世也與奴家無緣了。”
墨殊對妻子的放蕩的言語無動於衷,聽到“旋靈閣主”四個字的時候,也沒有表現出一絲激動。顯然,他死去的銀狐義兄,並未把淨世青蓮凋零的真相全盤托出。
“我說怎麼看著眼熟。”墨殊淡淡地說了一句,轉身向銀燭宮裡走,口中嘆道:“夫人請回吧。你夫君進了那種地方,死了比活著強。”
沐靈雨上前一步,道:“只要你救他,我願為你做任何事。”
“任何事?”墨殊突然停下腳步,轉頭笑道:“我想要破你的純陰玉體,你也答應?”
黃眉道人不禁微微皺眉,他知道破純陰之體,不僅意味著斷送修為,而且意味著斷送一個女人的清白。
然而,聽見丈夫調戲別人的妻子,黎如魅卻撲哧一聲,抿嘴笑了。
沐靈雨剛要開口,忽聽一個憔悴的聲音突兀地傳來:
“義兄屍骨未寒,先生真是好興致啊。”
語聲中,墨殊與沐靈雨之間憑空裂開一道縫隙。
姜贏身披一件暗紅色長袍,從縫隙中緩緩走了出來。
墨殊頓時握緊了拳頭,厲聲道:“來得正好!姜玄殺我義兄!老夫先拿他兒子血祭!”
“先生息怒……”姜贏像老人一樣弓著背,慢條斯理地說:“學生不是來送死的,而是來救命的……”
“救誰的命?”墨殊問。
“救這裡所有人的命。”說完,姜贏低頭髮出一陣劇烈地咳嗽。
“你還是先救自己的命吧!”墨殊冷笑一聲,不屑地說:“念在師徒一場的情分上,交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