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少女毫不理會,徑自坐回蒲團,紅潤的櫻唇,如誦經一般唸唸有詞,不知在說些什麼。
蘇季突然眉頭一緊,大聲罵道:
“你這個不守信用的母狗!要殺便殺!別在那兒小聲罵人!”
白衣少女冷冷地說:
“你不必急於求死。我願賭服輸,今天暫時不殺你。等我念完這三尸贖罪咒,明天這時候,就送你們上路!”
花如狼頓時駭得雙眸微張,緊張地望向蘇季。
蘇季也不禁心頭一寒,嘴上罵道:
“你們這些修仙者真是虛偽!殺人就殺人,贖什麼罪?乾脆讓我徒兒再賞你幾杯贖罪飲嚐嚐!”
白衣少女像沒聽見一樣,繼續默唸著。
這時,屋內傳來一陣嗚咽。
花如狼開始哭泣,眼淚一顆接一顆逐漸彙整合河流,頃刻便如洪水般在那蒼白的小臉上氾濫起來。
蘇季眼珠子一轉,用關切的語氣問:
“狼兒,你哭什麼?”
花如狼沒有回答,只是自顧自地哭著,哭聲越來越大。但是無論他怎麼哭,白衣少女都只顧閉目唸咒,就像沒聽見一樣。
朝去暮來,日落西山。
夕陽照進昏暗的屋內,落在一個低頭哭泣的孩子臉上,有種說不出的淒涼。花如狼的哭聲已然變得乾啞,但哭聲中的哀怨,非但沒有減弱,反而愈加強烈。
白衣少女雖沒看見這淒涼的一幕,但那一聲接一聲的稚嫩哭泣,還是一次又一次刺激著她柔軟的耳根,使她開始心神不寧。
她突然停止唸咒,不耐煩地喝道:
“別哭了!”
這一聲很突然,嚇得花如狼把抽泣硬生生憋了回去,但緊接著卻哭得更厲害了。
白衣少女一臉無奈,語氣稍緩,問道:
“看來你是有話想說?”
“我不敢說。”
“不說我現在就殺了你!”
說著,白衣少女從蒲團上站了起來!
花如狼抽泣道:
“說了,也一樣有人殺我。”
“誰要殺你?”
“他!”
說罷,花如狼抬頭望向蘇季。
白衣少女用狐疑的目光掃掃視著兩人,哼了一聲,道:
“小騙子,果然又想騙我!”
花如狼嘆道:“早知道你不信,我的遭遇就算說出來也不會有人相信。”
白衣少女淡然一笑,道:
“你這小騙子倒是很會賣關子。我倒想聽聽你有什麼遭遇。”
花如狼瞄了一眼蘇季,對白衣少女說道:
“他才是騙子!他騙了全城的百姓,騙我做他徒弟!還殺了我爹,害死我娘,還帶我去掘爺爺的墳,想拿爺爺的屍體去換賞金!”
花如狼越說越傷心,蘇季卻越聽越揪心,他知道這些話至少有一半是真相,至於花如狼是怎麼知道這些真相的,連蘇季也不清楚。
這一席話竟說得一旁的白衣少女差點潸然淚下。一方面她覺得這孩子並沒有胡說,另一方面她自己就是一個從小在師傅身邊長大的孤兒。花如狼的遭遇和她的經歷極為相似,令其感同身受。
恍然間,白衣少女覺得眼前這孩子就是兒時的自己,不由得心生憐憫,已然忘記之前正是栽在這個孩子手裡。
白衣少女瞟了蘇季一眼,對花如狼說:
“我好歹有個好師傅,而你的師傅卻是個禽獸!”
“喂!你說誰禽獸?”蘇季不滿地說。
白衣少女抬起玉手,憑空一揮。
蘇季的腦袋,啪的一扭,像是捱了一巴掌,臉上驀然多出一個鮮紅的巴掌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