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神仙?還是閻王?連人的生死都能左右?怎麼就有把握我不會死?”
祁烈冷著臉不說話,又接連喝了兩碗酒後,才緩緩道:
“當時你跳下去之後,我立即帶了幾十名精通水性計程車兵跟下去追你,一路在江中細細搜尋,如
果不是水流太急,大概早把你撈上來了。事後我又派了大批人馬在楚江沿岸仔細搜尋,一直追到
東齊的邊界,才改派了一批探子到東齊查探。找了十幾天,到處都沒有你的蹤影,我就知道你一
定沒有死。”
“所以,一聽到北燕有我這樣一個人出現的訊息,你就立刻追過來了?”
祁烈嗯了一聲,道:“你若是真想隱姓埋名不被我找到,就不該出那麼大風頭的。”
我苦笑。“我也不想啊。可是這世上有很多事情,都是讓人身不由己的。”
我的話似乎觸動了祁烈內心深處的某些東西,他的臉上罕有地出現了一種失神的表情,目光微微
一暗,低下頭來大口喝酒。一連喝了好幾碗,才抬起頭來看著我,道:
“你是不是很恨我?”
“……”我沉默,過了很久,才道,“我不知道。”
這是真的。直到現在,我仍然無法確定自己對祁烈的心情。恨,還是不恨,已成了一個讓我不願
深思的問題。在父王所有的子女中我待祁烈最好,與他的感情最親密,並不僅僅是單純的喜歡,
其中還摻雜了憐惜、歉疚、和因補償心理而生的寵溺。
我想讓他開心,盡我所能地照顧他,給他我所能給出的一切。再加上祁烈對我全心全意的信賴和
依戀,使得我們兩人之間的感情遠比其它兄弟要親密得多。也正因為如此,祁烈的背叛才恰恰給
了我最大的打擊和最深的傷害。
我不知道那是不是恨。只知道心底的傷口從未癒合,一直在痛。
絲絲縷縷,牽連不斷的痛,卻痛得徹骨。
為什麼,小烈,為什麼你一定要這樣做呢?不管我們之間有什麼問題,不管你想要得到什麼,為
什麼一定要動用到這樣的手段來解決?難道帝王之家,宮廷之內,就真的不能存在純淨長久的感
情和信任,一定要摻雜進權力、慾望與爭鬥?
我並沒有把心裡的問題問出聲,祁烈卻敏銳地看出了我的心思,他習慣性地抿了抿唇,臉色重新
恢復冷靜。
“你真的一點都不明白麼?”
他望向我的目光與往日不同,格外幽深,卻又格外閃亮,眼中的情緒異常複雜,夾帶著某些莫名
的東西,辨不清是什麼,卻讓我的心裡有些不安。
……
“也罷。”祁烈定定地看了我好一會兒,才轉開視線,道,“你不必問了。日後……你自然會知
道的。”
此後他再也沒有開過口,也不再理我,只是一言不發地自顧自喝酒,喝得乾脆爽快之極,斟上一
碗便是仰頭一乾而盡,姿態倒是瀟灑漂亮。
一罈酒很快見了底。樂言苦著臉,先後又陸續送上來兩壇,都給他抓在手裡自斟自飲,除了中間
給我倒過淺淺的半碗,其餘的全部由他一個人喝得涓滴不剩。
我倒是不在乎他的冷落。反正我現在傷還沒好,本來就不宜飲酒,少喝一點正合我心意。可是…
…
祁烈今晚的情緒好象不大對勁呢!祁烈雖然酒量極豪,但是他素來自律甚嚴,喝酒一向很有節制
,鮮少會縱飲無度地喝得大醉。象今天這樣的情形,我還從來沒遇到過。
看得出他今天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