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軟軟的東西出來。小悅一看,又是驚訝又是好笑,道:“這是什麼?”竇衝舔著嘴唇,道:“這是今夜宮宴上的一碗燉羊羹,你有個把月沒沾過葷腥了,快吃了吧,要不沒奶,小傢伙整天哭。”小悅看著竇衝明顯也消瘦的面龐,鼻子一酸,道:“真難為你了。”她先擰了毛巾給他擦臉上的水,然後小口小口的(地)把肉團嚥下去。竇衝發覺那五升稻米,問道:“這是那來的?”小悅忙將突屈的來訪說了。竇衝將手上的毛巾扔一邊,神色冷肅,自言自語道:“這怎麼會?天王晚上都沒有說過……不對!”小悅看著他的樣子,有些心驚,問道:“怎麼了?”
“快取我斗篷來,我要進宮!”竇衝不理會小悅在後面的呼叫,已是衝出門去。
竇衝謁闕求見,符堅尚未睡下,便召他入內。竇衝匆匆行了禮,大聲道:“天王,聽說你允鮮卑人出城?可有此事?”符堅聽得莫名其妙,道:“決無此事!”竇衝趕緊將所得訊息報上,道:“這些鮮卑賊子,定然是想叛逃!請天王下詔盡行捕拿!”符堅一擊案几,喝道:“可恨……先不忙,你且去召慕容喡慕容評他們來,我要問個清楚!”“是!”竇衝忙去了。
符堅想起王嘉的那兩句話,頓時明白,慕容家今夜相邀,定然懷有惡意,便遣人去請王嘉。王嘉未到,竇衝已將慕容喡慕容評提來,並道:“臣已在慕容氏家中搜到兵器等物,他們今夜欲謀行刺天王,天王洪福,未遂其意,方才有竄逃之舉!”
“砰!”符堅一掌擊在案上,氣得渾身發抖。他一時不想看慕容喡他們,眼睛向殿外瞧去。外面黑漆漆的雨,無邊遠際的下著,讓他感到一種徹心透肺的寒意。他好一會方能說出話來,盯著慕容喡道:“你們……你們這些鮮卑人,朕那一點對不起你們了?”乍然提高了聲音吼道:“狼心狗肺的東西!”
慕容喡極力想說什麼,可是嘴唇青烏,半晌都發不出話來。符堅一步步向他走來,慕容喡身子往後靠去,想要避開他,歪得差點靠在地上。慕容評從旁扶住了他,乾脆地道:“皇上,我們不欠他什麼!”慕容喡聽了這話,頓時有了些力量,從地上站起來,平視著符堅清清楚楚地道:“我從前,是大燕皇帝,大燕淪亡於你手,這等國仇家恨,那裡有什麼情誼可言!”慕容評也站起來道:“符堅,你若真是仁德,為何不肯放我們出城去?你的仁德不過是要旁人作你虜奴的仁德,我們若是感恩,那可就是真的虜奴了!”
慕容評方才說完這句話,脖上頓時一痛,呼不過氣來。符堅猙獰扭曲的面孔和欲裂的雙目直逼到他的臉上。他用力去推,卻如推山崖,腿上狂踢,分明踢中了他,可是毫無用處。慕容評眼前漸漸發黑,就已沒了知覺。也不知過了多久,方才聽到竇衝在叫:“天王天王,何必與這賊子生氣!拖下去砍了便是!”
符堅終於放開已經快不行了的慕容評,指著慕容喡慕容評他們,臉上每一塊肌肉都繃得如鋼石般,泛著鐵青色,道:“竇衝,你去點齊人馬,將城中鮮卑人,不論男女老幼,連雞鴨犬馬都給我抓來,一個也不許留!”
“是,抓到那裡?”竇衝問道。
“……就到他的新興侯府,”符堅想了一下,臉上抽痛一般笑著,咬牙切齒地道:“全數坑殺在那裡!”
“盡數?”竇衝怕自已聽錯了,城中鮮卑人足有好幾千呢!他看著符堅暴怒的面孔,並不敢再問,只是答道:“是!”他將要退下,符堅喝住他道:“還有宮裡的幾個鮮卑女人,也一齊拿去!”竇衝寒了一下,象是被冷雨鞭在心尖,頓了一會,方才伏身道:“是!”
竇衝退下後,符堅一時心裡象堵住了千重棉絮般難受,他大踏步走到牆前,取了早年所用的一支長矛在手,狂舞起來。“咣!”矛頭掃中木案,木案折斷了一隻腿高高飛起,落下地來,筆墨紙硯散了滿室。然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