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天亮,玉衡也沒起身。
宋承似乎要和玉衡槓到底,絕不鬆口,不讓人送水送飯。
如此又是一夜,玉衡仍長跪不起。
到了白日裡,幾個眼尖的下人發現玉衡雖跪的筆直,可身形微晃,唇色也有些發白,卻無一人敢向宋承求情。
第三夜過了一半,玉衡身體不支暈倒在了書房前。
扶他起身的幾個小廝偶然摸到他脖子滾燙,再去摸他額頭,燙的幾乎擱不住手。
跪了兩天三夜,凍也該凍病了。
小廝一勺勺的藥喂下去,玉衡過不了多時就會全部嘔出來,再次陷入昏迷中。
小廝一遍一遍的喂,玉衡一遍一遍的嘔。
大夫的汗擦了又擦,戰戰兢兢道:“王爺不若另請高明,老朽實在無能。”
差點把準備後事幾個字寫臉上了。
宋承雖不喜玉衡,可畢竟這是王府唯一的繼承人,他年過四十,不知道還能不能再生一個兒子出來。
大夫說出這句話時,他實打實捏了把汗。
王府的爵位,不能讓宗室子佔了去。
連續幾日的求醫問藥,玉衡仍未醒來,為了沖喜也是萬全之策,宋承開始著手請人為玉衡打造棺木,倘若真到白髮人送黑髮人之時,也不至於手忙腳亂。
誰也不曾發覺玉衡腦後的瘀血,它所在的位置和兩年前他從馬上摔下來的位置一模一樣。
宋承怕玉衡醒了仍犯傻,率先一步去找了青池。
目的是讓青池勸竹卿先放手。
青池將竹卿叫過來見宋承,他不會為竹卿做主,還得看竹卿的意願。行禮後抬頭,宋承見到竹卿的長相,嘆道怪不得兒子被迷住了。
可長得再美,也無用。
宋承三言兩語道明瞭來意:“你和我家衡兒實在是門第有別,我勸不動他,只能來找你。”
“王爺是想告訴我識時務者為俊傑,讓我做了這個壞人?”
“他為了求我答應你們的婚事,跪了兩天兩夜,受了風寒十幾天未醒。”宋承冷聲道,“這婚事我是不會答應的,可他要好好活著繼承王位,就不能醒了以後再為這些小事所擾,我自會為他找個門當戶對的親事。”
宋承的話尖銳刺耳,竹卿只聽到他說玉衡昏睡十幾日未醒。
他居然為了和父親抗爭,不顧自己的身體在冬日的寒夜跪了那麼久。
就那麼直愣愣的跪著,現在生死未卜。
竹卿極力抑制眼眶的淚水,擠出大方的笑容來:“小門小戶,不敢攀高枝,王爺多心了。”
宋承得到滿意的答覆,轉身走了兩三步時突然被竹卿喊住:“王爺留步。”
宋承不解。
“師兄右腦側旁受過傷,曾昏睡數日。”竹卿手指對著自己的右腦劃出範圍,“傷口在這附近,許是腦中有淤血才至昏睡,王爺可請人施針一試。”
說完盈盈下拜,先行離去。
青池做了個“請”的手勢,宋承看著竹卿的背影若有所思,緩步離開。
“不能哭,不能哭。”竹卿不斷地吐氣吸氣,平復著情緒。
宋承的羞辱對她來說不算什麼,可連累了師父,她不忍。
宋承走後青池來看她,竹卿一句話也不說,獨自垂淚。
她早知此事難成,只是沒想到真正面對的時候是這麼難,這麼讓人傷懷。
兩日後的上午,青池來看她。
“你與其在這兒整日難過傷神,不如出去散散心吧,長安往西三百多里有個縣,我在那兒有個小院,打算以後退隱時住的,不如你先替我看幾個月院子。”青池拿出一個裝了鑰匙和地址的香饢給竹卿,“這兒的事你不用再管了,王爺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