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下人們倒是從未聽過夫人孃家還有什麼人,不知道這探望的是哪門的親戚,只是聽說遠在外省,估摸著好久都回不來。
傍晚的時候袁守誠回來了,神色毫無陰鬱,似乎氣已經消了,而且老爺似乎心情甚佳,看著府裡下人活兒做的不錯竟然破天荒地要給府里人發福利。
這倒是個好訊息,只不過有人發現為老爺駕車的馬伕卻沒有回來,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袁來洗了把臉,把聽到的這些零碎訊息理了一理也差不多知道了因果,自己的這位老爹怎麼處置這對兒野鴛鴦他也不想知道,尤其是聽了府里人的閒話後他約莫也明瞭了自己這位狐媚子後孃為何急得野合,據說殷芩自打嫁給袁守誠一直想要懷上孩子,可惜一直未能如願,如今袁來忽然從山上回來,她自然是大為緊張,如果依舊沒有個孩子做根基,這女子恐怕就要擔心等自己人老珠黃的後路了。
如此說,也算是“事急從權”,袁來呵呵一笑,心裡一嘆只覺得有些小悲哀。
晚上袁來見到袁守誠的時候隔得還遠就發現自己這位老爹目光灼灼地看著他,等近了又被他盯了好幾分鐘,那眼神中有驚訝和驚喜,有如釋重負和得償所願,有一個父親能體現出來的任何一種情緒,唯獨沒有被戴帽子的哀慟。
觀察了半晌,袁守誠幽幽一嘆,道:“來兒,我聽聞你下午在壽陽樓作了兩首詩詞……”
看著袁守誠那期盼的雙眼,袁來不由得心一顫,點點頭:“是。”
“那據說王夫子邀你上樓小敘?”
“也是真的。”
“那你……”
“他們都說我是傻子,但是我覺得我不是,王夫子說我聰明,您看呢?”袁來笑了笑,滿臉的天真。
……
……
出乎意料的,袁守誠對親兒子的這種華麗轉身並沒有驚為天人,只是神神叨叨地拉著袁來的手喃喃自語好久,之後據說當晚又跑到祠堂裡揹著人在祖祠前嗚呼嚎了半個時辰。
當然那是後話。
短短一日之間,先是大悲,然後是大喜,他為此喝了好些杯酒,酒精考驗的老生意人也變得醉眼朦朧。
“這是你娘以前住過的房間,我一直留著,就想著等你腦子清醒了就過來看看。”袁守誠眼睛紅紅,嗓子有些隱約的哽咽。
袁來站在他身邊,看著面前的那間房間沉默不語。
“您為什麼要讓我修行呢?”袁來有些奇怪於這一點。
袁守誠嘆了口氣,道:“這是你孃的遺願,進去看看吧。
夕陽近乎沉入雲海,天邊有霞光萬道。
袁來伸出手推開房間大門,房門輕巧,推開無聲,袁守誠則悄悄離開了。
而此時的袁來並不知道他這一推,就間接改變了這世界的未來。
第十八章【月中鶴】
房間很乾淨,桌椅傢俱整齊穩定,用手指擦拭桌面沒有絲毫灰塵,看得出來時常有人打掃。
只不過走進屋裡,這間屋給人的整體感受就是和其他房間不同的,有些寂寞也有點隸屬於時光的陳舊。
橙紅色的陽光斜斜投入室內,袁來可以清楚地看到空氣中陽光裡漂浮的粒粒灰塵顆粒,點點如螢火如星河,又如空中的無形的精靈,只有在這時間這個角度才可以窺探真容。
不知為什麼,袁來忽然懷念起來自己那久到記憶深海海底的童年時光,那時候的他還是一個喜歡躺在高處有風吹過的地方仰頭能看一個下午白雲變幻的簡單少年,還會和泥巴摔響兒聽,嚮往冒險,喜歡瞎跑,臉皮時薄時厚,能面不改色用一根狗尾巴草強換人家墳頭上紅繩栓的一枚乾隆通寶,又有一顆尋幽探秘的少年心臟。
只不過……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