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囉嗦!原來你就是孫二掌櫃的,我知道你。”
“不敢!”二掌櫃的道:“不知老爺有什麼差遣?”
“我只問你,王駕可曾來了?”
“什……麼王駕?”孫二掌櫃的簡直傻了眼:“哪一位王……爺!”
“還有哪一位王爺?自然是徵北大將軍,當今漢王王駕千歲爺!”那武弁不耐煩地道:
“我只問他老人家來了沒有?”
“沒……沒有……”孫二掌櫃的嚇了個臉色焦黃,連連搖著頭:“沒有……沒有……”
“廢話!”那名武弁方自帶過馬頭要回去覆命,即見另一名灰衣皂隸,策馬來近,向那武弁說了幾句。
後者隨即回過馬來道:“王爺此一行是微服出遊,我只問你,可曾有什麼惹眼的生人來過?”
“這……”忽然,孫二掌櫃的愣住了,“啊!莫非這位大爺他……他就是?”
“哪一位大爺?”
那武弁立即策馬當前:“什麼長相?你說清楚了!”
“是……”孫二掌櫃的吶吶道:“大高個子,穿著紫衣裳,濃眉毛,長臉……”
沒說完,武弁手起鞭落,“刷”地在他臉上抽了一馬鞭子。
二掌櫃的“啊唷”一聲,一隻手摸著臉,差一點栽個筋斗,這才知道自己說錯了話,登時嚇傻了。
“放肆!”那武弁怒聲斥道:“瞎了你的狗眼,那就是王駕千歲爺,他老人家現在哪裡!”
“啊……”孫二掌櫃心裡直打鼓,簡直像作夢似的晃晃悠悠地:“在……”
豈止是孫二掌櫃的一個人吃驚?身後一幫子酒坊的客人全都傻了,剛才什麼“鬍子”、“刀客”、“響馬”亂咋呼一氣,敢情那個紫衣人,竟是當今聲勢最隆,最蒙聖上寵愛的皇二子“高煦”——身領“漢王”、“徵北大將軍”雙重封號的王駕千歲爺,這個“瞄頭”可真夠瞧的了。現場各人,都像孫二掌櫃的一樣地傻了,一個個都成了悶嘴的葫蘆,只剩下喘氣的份兒。
孫二掌櫃的嘴簡直就像是吃了“菸袋油子”一樣,那隻手硬是不聽使喚,比劃了半天,才指向“紫衣人”方才去處,“往……那邊……那邊……”
武弁早已策馬回報,緊接著一行人馬直循著王駕去處策馬如飛而離。亂蹄踏動處,帶起了大片灰沙,遠遠看上去,就像是起了一片朦朧的黃霧……
五
柴火在壁洞裡燃得噼啪作響,火光熊熊,亮光時晦又明,映襯著漢王高煦一張英武的臉,輪廓分明。
厚厚的金絲猴皮褥子上,那個女人赤裸著,脫得一絲不掛,像是新承恩澤,玉體流酥,不勝嬌羞。雖不是什麼天姿國色,倒也乾淨可人,難得的她還是個姑娘身子,就這麼白白地獻給王爺了。
也說不上什麼甘心不甘心,出自爹孃的授意,情形當然就大有不同。更何況,這個人兒!模樣確是不賴,床第間體貼有加,軟語盡溫,如是這般,接下來的狂風驟雨,也就不那麼可怕了。
今年才十七歲,卻長了個高挑的身子,膚色略略黑了一點,卻掩不住天生的清麗嫵媚,就憑著這點本錢,才被風流英俊的王爺一眼就瞧上了的。
都說王爺難侍候,翻臉無情,瞪眼殺人,可得小心著點兒。
初來的那一天,娘是既喜又悲,千囑咐萬囑咐:可是不能再施小性子了,要好好服侍王爺,爹孃後半輩子的榮華富貴,可全在姑娘你的身上了!
“我又忘了你的小名兒啦!”王爺一面扣著小褂的扣子,半擰過臉來,似笑不笑的神兒:“叫什麼來著?”
“我!叫穗兒!”
聲音像是蚊子哼哼,簡直聽不見。
“叫什麼?”
穗兒又說了一遍,還是聽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