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制敵以死,更是不在話下。
“真力”既有此神妙作用,自然被視為本身至寶,即使用以對敵,也不會輕易施展,如持以輸送外人,對於施功人本身,更有一定程度耗損,自為本身所力戒而不樂為。沈瑤仙怎會不明白這個道理?而眼前為了救助君無忌脫離危難,她卻也顧不及此,毫不自惜地慷慨輸送,使之流向君無忌體內。
果然效果昭彰,片刻之間,君無忌的一雙眼睛裡已有了光彩,這一霎甚是重要,君無忌不敢失之大意,俟到對方真力輸送至一定程度,他本身真力亦隨之活躍而起,兩廂一經會合,霎息間形成了大股暖流,上下左右,在他全身上下連連回蕩不已。
沈瑤仙想不到他的功力如此精湛,在如此傷勢之下,尚能有所運施,內心暗自欽佩。她忖度未來的半個時辰,將是對他安危有決定性的關鍵時刻,自己因不明他體內的傷勢如何,實在也無能幫忙,一切全在君無忌自己運功調息了。
她因為運力輸送過劇,自身也感覺出十分疲憊,需要運功調息,當下緩緩鬆開了緊抓著對方手腕上的那隻手,一言不發地走向一張座椅,坐下來靜靜休息。
這張座椅,顯然又是皇帝的龍座,橡木的把手椅腳,都雕著“龍”飾,坐處鋪著黃緞子的絲囊軟墊,十分寬大,正合適沈瑤仙盤膝靜坐。再看君無忌已然改了睡姿,變為側睡姿態,兩條腿一伸一曲,右手曲朧枕於頭下,一副從容優閒姿態。
沈瑤仙卻識得這是一個“金剛臥禪”的運功姿態,試看無忌雙眼微闔,出氣和緩,尤其是髮鬢眉心各處,沁聚著點點汗珠,以此推想,對方正當運息打通全身關隘之緊要關頭。她因以猜想,君無忌當是在聚集真力,清理體內先時所積存的瘀血。這一步工作至為艱鉅,設非有“氣返元虛”內功境界,萬難施展,看來君無忌必定是在盡力於此了,果真能把體內瘀血逼出體外,當可復元如初,否則情勢堪慮。
心裡這麼盤算著,沈瑤仙暗暗寄以祝福,隨即盤坐椅上,自個運起功來。“搖光殿”秘功果然效果昭彰,只不過盞茶時間,已自收到了預期效果,先時疲憊固己不再,通體上下更是無比舒泰,彷彿每一個毛孔都是張開的,舒服極了。
這一霎,卻也正是君無忌的要命關頭。驀地,使她警覺到傳自君無忌那一面的沉重出息聲。沈瑤仙嚇了一跳,慌不迭轉臉看去。卻見榻上的君無忌,這一霎汗下如雨,一張臉漲得紅中透紫,兩隻眼睛怒凸如珠,煞是駭人。
沈瑤仙“啊”了一聲,還不及跑過去的當兒,君無忌已自有了動作,隨著他半起的坐姿,嘴張處,一口怒血,箭矢也似地噴了出來。這口血足足噴出了丈許高下,砰然作響地擊向壁頂,剎那間怒血四濺,染紅了半邊壁頂,整個書房像是落下一天血雨般地朦朧,直把沈瑤仙嚇了個面無人色。
緊接著驚嚇之後,她總算明白了箇中原委,一時情發於衷地笑了。笑靨裡間容著哭泣,點點淚水順著腮幫子滑落下來,她是太高興了,為著君無忌的“起死回生”而慶幸,喜極而泣。
天交四鼓。仍然還是濛濛的一片夜色,看不見一絲兒曙意,只在遙遠的東邊天際,隱隱現著一線兒灰白,便是天亮的惟一見證與訊息。
君無忌面色蒼白地坐在椅子上,把一口長劍插好背上,目視著瑤仙微微點了一下頭,表示可以走了。
沈瑤仙原意像來時一般地揹著他離開,她卻瞭解到君無忌萬萬不會接受,雖然他“瘀血”盡去,真氣內聚,已然脫險為安。到底傷勢至劇,非同小可,不宜過於勞動,只是對方的倔強,她深深瞭解,說了也是白說,不如順從他的意思,加倍小心的好。
一番混亂之後,紫禁城顯得出奇的安靜,偌大的皇城聽不見一些兒異音,偶爾迂迴天際的晨風,帶動著“叮叮”驚鳥銀鈴的小小聲響,使眼前的氣氛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