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阜、姜敘琢磨了很久,仍然只是暫且認同了是勳的看法,大致還處於知其然而並不明其所以然的狀態——是宏輔那是什麼人啊?天下才傑之士,魏公的左膀右臂,又是經學大家,他說出來的話不可能沒有道理,只是咱們愚鈍,尚且未能參透罷了。他說經營西域不但不會給國家帶來負擔,反而能夠充實國庫,好吧咱們暫且信了,具體該怎麼操作呢?且等先通了西域,到時候再向他詳細請教吧。
可是姜敘想了半天,不禁又問啦:“侍中可將此理稟之於魏公與呂將軍乎?”是勳說魏公雄才大略,哪兒用得著我多說啊——其實曹操的思想沒他說得那麼先進,不過透過是勳竭力鼓吹振興商業和與鮮卑等外族互市,曹操多少見了點兒內貿和外貿的實利,所以才勉強應允而已——至於呂布:“暫不可使其知也。”
姜敘不明白了,為啥呢?為啥呂布就不應該聽聞你這番道理呢?(未完待續。。)
第二十九章、太公封齊
姜敘問是勳為啥不肯把自己經營西域可使國強民富的理論說給呂布聽,是勳聞言不禁莞爾一笑:“呂將軍為定難之雄,非理政之才也。”終究楊阜、姜敘再怎麼心向朝廷,那目前也還是呂布的部下,他不能把呂奉先貶得太低嘍。其實什麼“定難之雄”,“播難之雄”才對吧?
人的素質、秉賦,對應不同的時代背景,將能產生出截然不同的效果來,此正所以曹操為“治世之能臣,亂世之奸雄”故也。是勳覺得呂布也一樣,若當治世,有嚴明的法度約束著,呂布或能“定難”,就他的領軍之才,說不定足夠當霍去病第二了;但身處亂世,呂布就只能到處捅簍子啦,何言“定難”?
全靠自己跟曹操百般謀劃,用涼州牧的職位給他上了一個籠頭,他才能多少安分一些——就這樣還三番兩回聽了陳宮的話往關中闖呢。
但是跟楊阜、姜敘等人面前,話不能說得太直白了——若在場只有一個閻行,那是曹操特意埋在涼州的釘子,或許是勳敢於放膽直言——其實他所要委婉表達的含義很簡單:呂布那就是一當兵的,政治水平差了不是一星半點兒。
“若使呂將軍知通西域貨貿之利,恐涸澤而漁矣。”
其實商賈往來,可抽重稅,呂布再傻也不可能看不到。中國物產豐富,諸物乃可不假外求,兼之士大夫們普遍眼界有限,估計西去的商隊不會那麼快就組建起來;但中亞那些粟特人卻不同,早就盯著中國的絲綢、瓷器。眼睛都要冒出火來了。一旦絲路打通。定然絡繹東來。他呂奉先瞧在眼裡,能不想著去課一回稅,分一杯羹?
但是中國傳統以商賈為賤業,對於商業行動大多疏於管理,更不會深入研究,基本上等於放任自流,那呂布怎麼可能會考慮到鼓勵商業發展的問題呢?肯定得往死裡抽稅,最終導致商賈目玉門為險途。將領們透過私下“回易”倒吃得腦滿腸肥——那對國家又有什麼益處?
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但若提前通知了呂布,讓他早早地設起關卡,大肆徵稅,恐怕新時代的絲路將會胎死腹中啊。
況且,是勳還考慮到另外一個問題:“前吾費盡唇舌,乃使呂將軍和魏公而棄關中也,亦因其錢糧不足。設其富庶,尚可制否?”
你們以為呂布對中央政權就真的那麼忠心嗎?他只是力量不足罷了。倘若讓他提前關注到了貿易帶來的財富,哪怕一錘子買賣先摟個夠。錢糧充足以後,難保不會野心大熾。揮戈東向啊。
這話毋需說透,點到即可,因為楊阜、姜敘你們跟隨呂布多年,他究竟是何種貨色,你們應該比我更清楚才對啊。
果然聞聽此言,姜伯奕當即肅然,連聲說侍中所言甚是。楊阜細細一想,卻又壓低聲音對是勳說:“今呂將軍暫使張文遠收酒泉、敦煌,以通西域,或可密傳於彼,預作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