弊也,確、確……小人、小人……”
是宏輔還要裝宰相涵養,趙爽比他年輕得多,官職也低,早就聽不下去啦,隨手從案上抓起一枝筆來,投擲在馬鈞面前:“既口吃,可即筆答。”隨即反應過來,自己官卑職小,一聲招呼不打就自作主張拿了上官的筆,可是太過失禮啦,趕緊轉身朝向是宏輔,鞠躬謝罪。
是宏輔倒是並不以為忤,反倒招呼屬吏:“與彼席案、紙筆,並取溫水來。”
屬吏應喏,很快便端來一方小案,擺在側位——坐席倒是現成的——備好了筆、墨、紙、硯,然後拖著馬鈞過來坐下,往他手裡塞了一杯溫水。馬鈞嗓子正在冒煙呢,趕緊三兩口喝完了,還差點兒被嗆得咳嗽,咬緊牙關強自忍耐,隨即提起筆來,寫下幾行文字。
有小吏取來,呈與是宏輔、趙君卿。但見紙上是一筆結構工整,筆觸卻略有些顫抖的隸書:“鈞先考即擅機巧,乃承其志,為鄉中置水車等物,規矩繩墨,不可離於數算也,遂求周髀、九章及張平子散篇等,略窺門徑。今所答者,皆鈞自作,斷無情弊,上官明查。”
馬鈞也明白了,估計你們瞧我年紀小,不信我能答出所有的題來——看情況,貌似準確率還不低啊——故而懷疑其中有弊。那我就得說清楚嘍,為什麼會喜歡上的數算之道——造水車、制機括,我不是普通匠人,不願意照貓畫虎,那就必然離不開數算啊,因此從族內求得多部數算之書,自學到了如今的地步。
是宏輔見了馬鈞的申辯,斜瞟一眼趙爽,便即問道:“可敢試否?”馬鈞忙答:“有、有……敢。”也不繞彎兒了,還是光說一個字來得省事兒。
趙爽先朝是宏輔鞠躬致意,然後邁前一步,直視馬鈞,說那我先問你一道簡單的:“今有粟三百石七鬥三升六十分升之十七,欲為粺米,問得幾何?”
“嘩啦”一聲,就見趙爽和馬鈞幾乎同時掏出算盤來了。是宏輔在旁邊兒聽著,這只是一道簡單的乘法題嘛,雖然數目字實在零碎……然而問題是,不知道粟米和粺米之間的兌換比率,可該怎麼計算才是?
他是沒有細讀過《九章算術》,其實書中明確有寫啊:“術曰:以粟求粺米,二十七之,五十而一。”也就是說,一份粟米等於五十分之二十七(0。54)份的粺米。
算盤聲“嘩啦啦”響過一陣,幾乎同時停止,馬鈞抬起頭來回答道:“合粺、粺……”想一想,乾脆還是手寫吧,便即提筆得出答案:一石六鬥二升二千五百分升之一千三百二十三。
小吏呈上來,是宏輔一瞧,嚇,這數字還真零碎,估計得到小數點後面四五位了。轉向趙爽,以目相詢。趙爽微微點頭,意思是答案沒錯——由此可見,這個馬鈞確實熟讀《九章算術》,並且扒拉算盤的速度也挺快。好吧,那下面我就出一道難題嘍——
“今有邑,南方而北正半圓也,各中開門,出北門三十二步有木,出南門十七步折向東行,至三千六百二十一步見木,問邑東西幾何?”(未完待續。。)
第十七章、忠良被難
趙爽和馬鈞之間的問答,對於是宏輔來說,那就是八個字——“雲山霧罩,不知所云”。就馬鈞的答題速度來看,題目應該是一道更比一道難,只是其中所包含的引數卻逐漸簡單化了。
因為就連趙爽自己都不敢打包票,在越來越複雜的計算當中,再動用或者龐大或者零碎的引數,自己能夠一點兒錯都不出,全都一次性答對——自己是出題方啊,要是萬一粗心錯了一點兩點的,那可有多丟臉?好在馬鈞無論解題速度,還是扒拉算盤的速度,都比他趙君卿要慢上幾拍,再加上書寫答案,小吏呈上,這點時間足夠趙爽另取紙筆,用是宏輔所傳授的“大秦數字”、“大秦演算法”再驗算一遍啦。
前後七題,馬鈞答出了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