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城內平民一條生路。若您避而不現,便說明您是畏首畏尾的膽怯之徒,他們必將夜安城圍困到死,等待城內妖魔彼此自相殘殺,饑饉而亡。”
幽篁道:“這話說得好毒。北溟之魔最敬重的便是勇猛與武力,倘若任由他們給酋按上一個‘膽怯’的罪名,那他數千年積累下的榮耀與聲望便要破壞殆盡,失盡人心了。但以酋如今的狀態,若真的出面挑戰那幾位九幽之主,怕是真的……”他停了停,不知該如何表述,偷眼朝酋望去。
白衣的魔侯又習慣性地捏緊了自己左手腕,低聲道:“……若他們聯手,我會輸。而我一死,夜安城結界崩潰,城中駐軍與平民無路可逃,仍然是任由宰割。”
“怪不得槐江才會說……讓你不要回去。”幽篁道,忽又想起一事,對兩名雲麓弟子道,“等等,既然夜安城被圍困了,你們是怎麼出來的?”
“……幽魔裂隙。”酋代替他們回答道,“我以前曾經在城內設定法陣,我不在的時候,槐江也可以開啟幽魔裂隙,不過由於魔力限制,只能使用一次。”
雲麓弟子點頭道:“正是如此。槐江統領要做與敵軍僵持的準備,便開啟了幽魔裂隙,從凡間運送了許多物資到夜安城內,據說能支援三個月。於此同時,他說北溟魔侯之間的征戰與雲麓仙居無關,便把我們都扔了出來。就在裂隙關閉的前一刻,他託付我們來尋您,說道夜安城被圍一事必定會傳到您那裡,但請您無論如何不要回去,因為就算是死,夜安城的戰士們也絕對不願拖累主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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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5 章
第五十五章
“好了二位大人,我們已經到了。再往前便是迷蹤沼澤,馬車可走不了了——”茶攤老闆殷勤討好的聲音從車外響起。
幽篁掀開車簾率先跳到地面,又回過身扶酋。此刻已是傍晚,濃雲籠罩,不見天光,遠處沼澤地上一片霧靄重重,陰冷潮溼的水汽撲面而來。低矮雜木隔著凹凸不平的水窪稀稀疏疏地生長,偶有幾點磷火在空中閃動,轉瞬即逝。
幽篁對這個地方依稀還有些印象,畢竟上次自夜安城出逃時曾經來過。那時候他筋疲力盡,身上又揹著昏迷的酋,一路上深一腳淺一腳地艱難萬分,若不是就在附近碰到砍柴路過的岐海,又受到他的妻子照顧,搞不好就要交代在此。如今想起來,那對心地善良的夫婦為噩夢幻境所苦,早已不在人世,不由唏噓。
茶攤老闆躬身站在車旁,一臉恭恭敬敬道:“二位大人……這地方也送到了,事情也辦完了,您看——”
酋明白他的意思,點點頭,從袖中掏出一隻絲綢料子的小袋,扔了過去。那茶攤老闆接在手裡,掂了掂重量,頓時滿臉堆笑,“大人果然出手闊綽,小的又是好一陣日子不愁吃穿了。日後您但有吩咐,咱們就算赴湯蹈火也要給您辦妥。”
酋沒什麼表情,只淡淡道:“得了,拿了錢就速速離去,切勿停留。若再晚些天黑了,你們區區凡人在這北溟之地,可不知道會遇上些什麼。別叫剛到手的錢財還沒捂熱呢,就又讓誰搶了去。”
說著天色似乎又昏暗了些,那老闆抬頭一打量,約莫也有些害怕,忙作揖道:“是是是,多謝大人提點。小的這就走了,您保重,您保重!”說罷轉過肥胖的身體,顫顫巍巍地就要爬上馬車。
酋趁此機會,想立刻宰了這人滅口,然而肩膀微微一動,又停了下來。腦中想的是幽篁也與他同在一起,這書生性子仁善,大約不喜歡看他多造殺孽。正猶豫間,忽聽那茶攤老闆悶哼一聲,整個從馬車上滾了下來,癱在地上抽搐兩下便不動了。那駕車的夥計見勢不對,一抖韁繩意欲逃跑,亦同樣悶哼著跌落。酋怔了怔,才見兩人胸口各自透出一截漆黑刀刃,正中心臟,一刻之後,便化作縷縷血氣墨煙,消失在空氣中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