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的都是書,桌上陳設筆墨,桌邊立著鎏金朱雀燈,桌上擺著紫檀百寶嵌花鳥筆筒和纏絲瑪瑙菏葉口大筆洗。
另外一邊繞過紫檀嵌玉荷花鷺鷥圖六扇屏,就是臥室,四進的描金黃花梨拔步床佔了大半空間。
實在長足了賈母的面子,劉姥姥看不懂探春房裡的名畫古董,但是一進黛玉房裡就被晃花了眼——這才叫富貴逼人。難得是如此奢華擺設分散各處,再讓滿室書香一衝,一點也不俗氣,反而顯示出一種入骨風流。
板兒指著黛玉的四進拔步床,問:“你們的屋裡還有一個小屋子?”
這個紫鵑也有同感,其實她一直睡在黛玉外面,算是上夜了,也不用雪雁替換。這四進的拔步床,睡了這麼久了,她每次進入床裡都有一種進了堡壘的感覺。
第一進換鞋,第二進換衣,第三進才是一般拔步床的設定,第四進是床。第二進有精緻繁複的雕花門,一旦關上,可不是就是一間獨立的小房間麼?紫鵑有時候想,這一張床就能承載一個古代貴族女子的一生了,如果她不想看看戶外的藍天陽光,那麼她一生的需要都能在這個床上解決了。
對,紫鵑來說,這拔步床的主要好處是床夠大,據說一般丫鬟是在地坪上睡覺來上夜的,紫鵑看看那裡還真的睡的人,不過她還是慶幸自己是睡床上的。
賈老太太終於坐下的時候,板兒還是不能理解怎麼可能有這麼大的床。紫鵑早準備好了,用黑漆鈿羅描金盤托出四隻碧玉描金福壽蓋碗。
黛玉先親手遞給賈老太太,然後是薛姨媽,王夫人,最後一杯遞給了劉姥姥。紫鵑的餘光看見湘雲見到黛玉親自給劉姥姥遞茶,驚訝想要開口,終於忍住了。
王夫人因為一進門就有佈置十分周全的座位,賈老太太的主位,薛姨媽的客位,王夫人作為媳婦的陪位,劉姥姥的客位,都擺放好了。一坐下,就一盤托出四盞茶,也不用有什麼想法了,就是有也說不出什麼了。
☆、26、老太太擺譜的終極搭檔
賈老太太吃了茶,十分受用,說:“這是濃梅香?”黛玉答“是”。
其實黛玉平時不焚香的,不過今天紫鵑擅自點上了。賈老太太卻更加高興:“還在我在家做姑娘的時候,最喜歡這濃梅香了。這麼多年都沒再用了。如今聞起來,就像回到當年一樣。”
“誒喲,老太太您怎麼不早說!早說了,我天天給老太太焚這濃梅香,老太太不就早恢復成年輕的時候的樣子了。也讓我們見識見識老太太當年的氣派!”鳳姐馬上湊趣,說的大家都笑了。
“你這個猴兒,又來說嘴,恢復年輕時候的樣子,不成了老妖怪了麼?”老太太的臉都笑成菊花了,“這種香,女孩兒們用最好,這香味也罷了,關鍵是這煙,影影綽綽適合閨房裡了。”
眾人當然點頭稱是。紫鵑暗想,總算沒白忙乎!這濃梅香可不是賈府的份例供應。而是紫鵑從自己孃親的舊同事、賈老太太的陪房、當年未嫁前史侯家千金閨中的侍女那裡聽說的資訊。為了弄到這東西可是費了一番周折,最後還是喜兒幫她買到的,不過據說還是從寧國府里弄的。
寶玉一臉天真無邪的說:“這味道也挺好,比我常用的芙蓉香厚重。史大妹妹平時在家也用這個?”
史湘雲說:“我更喜歡蘭香,恬雅清幽。”紫鵑心裡冷笑,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這濃梅香的價錢,不是現在史家日常能供養的起的了吧?
賈老太太興致高漲說:“說起這濃梅香來,我到想起一事來。這屋子窗戶不好用紗吧?夏天裡也用窗紙,怕是要熱吧?”
“回老太太的話,到了夏天,換上涼布,也到清涼。”黛玉說。
賈老太太一直認為自己外孫女住在這樣的“土坯房”裡實在可憐,都是寶釵把蘅蕪苑佔了去,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