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血的人,他也有柔情,他也曾是一個好兒子、好丈夫、好父親。然而,他再也回不到了從前。雖然身體原本主人的一切似乎和他這個後世之人並無關係,他大可不必將仇恨一直掛在心中,耿耿於懷。可他做不到,一想到新會城外那兩座空墳,他就心如刀割。
他必須要復仇,這世上沒有什麼復仇手段比得上滅族來得更叫人暢快,更叫人痛快淋漓。
君子報仇,只在朝夕。
當日新會城下的秀才,是匹夫一怒。
今日的齊王殿下,依舊自認是個匹夫。
只有匹夫的血,永遠不會冷。
單從政治和利益角度出發,周士相可以有更好的選擇,他本不必如此興師動眾,甚至說是孤注一擲的發兵遼東,因為這其中的風險太大,並且也沒有多少政治收穫。
當下,光復故都北。京,才是天下人最重視的事情。
滿州是否會被滅族,並不重要。
佔領北。京,對於齊王殿下而言,也有著不可估量的政治影響。
也許,這能讓齊王殿下搖身一變成為皇帝陛下。
但那是政治家和野心家的考慮,儘管被別人稱為大帥,稱為殿下,周士相骨子裡會還是那個誓言要復仇的秀才,要復仇的匹夫。
他不能容忍自己的仇人會逃回他們的老窩。
從眼前利益考慮,出兵遼東肯定是下策;從長遠利益出發,卻是上策。
哪怕將來滿清滅亡,周士相也可憑藉關外對吳三桂形成戰略優勢。
徐應元和董常清習慣了大帥的急性子,只是二人一個能夠接受先略朝鮮的方案,一個卻對這個方案抱有懷疑。
董常清懷疑的是,得要多少時間才能平定朝鮮。萬一在朝鮮拖的久了,大軍孤懸遼東,怎麼辦?
徐應元給出的答案是最多不過三個月。他當然不是無的放矢,而是有根據的。因為當年滿清兩次攻打朝鮮,一次是四大貝勒之一的阿敏為主帥,花了三個月迫使朝鮮臣服。一次是虜酋洪太親自統兵,結果不到一個月就兵臨漢城。
朝鮮是一國不假,可太小了,只比大明一省而矣。
“當年滿韃純以步兵攻打朝鮮,今日我軍卻有水師,若能攻其要點,取朝鮮,易如反掌。”徐應元道。
周士相深以為然,清軍以步騎從鴨綠江入朝,一個月都能打到漢城,他現在則是水陸大軍並出,只要出其不意,再來一次仁川作戰,漢城的朝鮮軍隊連逃往南邊的機會都沒有。
(未完待續。。)
第一千八十章 封土關外
北上遼東,可以憑藉自己的權威強行推進,但如何讓將領和士兵心甘情願而去,而非消極對待,這也是周士相要解決的棘手事。因為這件事直接關係到軍心士氣。
周士相相信,他若現在宣佈馬上北伐去打北。京城,太平軍上下肯定士氣高昂,人人磨拳擦掌,求戰心切,壓根不用他做什麼戰前動員,就一個個屁顛屁顛的要去立不世大功了。甚至那李瞎子都不用什麼高官厚祿,金銀財寶的利誘,單為那騎一騎韃子他孃的征服滿足感,就能做到“誰敢橫刀躍馬,唯我李鳳鳴”。可要是宣佈北上遼東,下面肯定怨聲載道,軍心和士氣都不會高,因為這件事和大家想象的太不同了。
沒有足夠的利益作為動力,單純指望自己的部下都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人,都是唯他周大帥馬首是瞻,都是如他周大帥這般洞察未來先機,都是命令一下就赴湯蹈火,萬死不辭,雄赳赳、氣昂昂,那顯然是不切實際的。
沒有士氣,這仗怎麼打?
難道要每仗都要周士相親自督陣,次次親臨前線不成?
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不能激發下面人的動力,周士相還不敢拍胸脯說北上就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