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裙跑了幾步:“大哥哥,我有樁生意不知道你要不要做。”
男子倉皇收拾的動作稍稍一遲,瞥了她一眼:“什麼生意?”
玉嬌露出笑容,小心翼翼從懷裡掏出一封早就擬好的信:“這是我家姐的一封信,送到本城管府的。可是我不認得字,你幫我重新抄一張可好?”
男子狐疑地瞅她,就著桌上的油燈接過信抖開來一瞧,字裡行間的意思頓教他紅了臉。握拳猛嗆兩聲:“你這信裡好幾個錯字,需要我改改麼?”
“正是有錯字,才請大哥哥幫忙改改。”玉嬌已經自動自發地把男子整理好的馬紮重新開啟來,一屁股坐在他對面。從自己的小荷包裡依依不捨地掏出幾枚銅板推到男子面前,不好意思地道,“我家道中落,手頭不寬裕,不知道這些夠不夠?”
男子已經捋直了信紙用鎮紙壓住,從自己的挎袋裡重新翻出筆墨紙硯。隨意瞅了瞅那幾塊銅板,“嗯嗯”了兩聲。
玉嬌就把下巴杵到桌子上,眼睛天真無邪地眨巴著:“這封信對我們家很重要,大哥哥一定要寫仔細了。”
男子失笑著點頭,心道你家大姐恐怕是因為家道中落就想傍個孔方兄重新發達發達。這孩子忒也老實,竟然不攔著還幫著跑腿。著實嗤笑了一番。
玉嬌心裡卻想著,自己的筆跡容易讓人識破,除了自己之外再也不能讓第二個人知道她真正的意圖,所以只能在街上找個文書捉刀代筆了。
等男子寫完,她接過瞟了幾眼,吹乾墨跡就打算回去找甘露。
寫信的文書也起身重新收拾一番,正要動身,忽然從牆頭躍下個白影,一下子落到他身上,在眼底一晃就不見了蹤影。他“嘶”地一聲捂住胳膊,發現手臂的衣料被撕裂,臂膀上赫然幾條血爪痕。痛得他連咒罵了幾聲,直呼自己倒黴地離去。
早在身後出了騷動時,玉嬌就已經轉身,清清楚楚地自那個白影之中瞧到了一雙湛藍如潭的眼睛。這雙眼睛,不正是自己那天在樹蔭下睡著,腦子裡一閃而逝的情形嗎?
她驚呆了。
心口劇烈地跳動起來。
為何此刻發生之事,好像自己已經經歷過了一次?
雖然現代人也偶有在某個時刻會突然感覺到眼前發生的一切自己熟悉地好像二次經歷似地,但是從來沒有人能清清楚楚體會到,確實同樣的事件發生過兩次。而自己,卻真真實實地記得,這的確是自己腦海裡那一閃而逝的景象,自己確乎是第二次經歷了。一次是虛擬的,這一次,是原原本本地發生了。
至於那雙眼睛,熟悉地讓她覺得胸中糾地緊,似乎就差那麼一點點就可以想起眼睛的主人,可總是差那麼一步讓真相像霧化了的水珠,輕易消失了。究竟是什麼東西會從牆頭躍下來?
她雙目發直,有一瞬間地失神。旋即,那視線就落在了書信攤後面的那堵牆。
那裡又是什麼地方?
手裡攥著剛寫好的信,原本是想尋個水貓子代為送去管公子處,可是這會兒心中實在好奇得很。彷彿有什麼東西撓得她無法按耐住心靜,舉步朝那堵圍牆摸了過去。
這裡應是一處宅院的小巷子,自己只要沿著牆根摸索向南,就能知道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應心中所想,她便將信仔細收好,沿著圍牆慢慢地朝南步行。一炷香之後,竟然鬼使神差地站在了玉家大門前。
原來自己走了幾條街,已經不知不覺地離玉家很近了,而那個書信攤,則正好擺在玉家旁邊的小巷子裡。
她瞠目站在兩尊大石獅之間,只覺得腳底心發冷,而手掌心卻熱得死死攥住拳頭。
有家丁正爬上腳手梯給門前的燈籠添油,燭光撲閃之間陡然看到門口站著玉嬌,嚇得一下子從梯子上滾了下來,熱油潑了自己一身,燙得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