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直都這麼平平淡淡,我也羨慕。”鬱安語氣緩和多了,居然走去幫著老人家整理紙皮箱。
“呵呵,是嗎?平淡是福。”老人家笑道:“人生太多大起大落,我們要面對很多不愉快的時候,為什麼會不愉快呢?因為總覺得會失去,其實吧,從生下來我們身無分文,可以說一貧如洗,任何事物都不屬於自己;可是貪戀會讓我們覺得越來越不滿足,於是我們想盡辦法擁有更多,沒有了,自然心疼,自然一蹶不振,到頭來想,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為這些傷透腦筋又是何必呢。”
“你倒是想得很樂觀。”鬱安說道。
老人家說:“不然呢?像你一樣不能接受現實?****不振?然後坐在這裡等死?”
“我沒有等死。”鬱安隱去笑意,低沉地說:“我曾經從深淵逃出來,因為不想死,我才下定決心逃出來。”
“重獲新生的感覺如何?”
“我不知道,但是我出來後,陷害自己的人仍然不肯放過,最讓我痛心的是,她是我至親之人。”鬱安痛心疾首地說。
“是啊,至親之人傷害了自己真是難以用言語表達。”老人家說道:“那你來這裡又是怎麼回事?”
“其實,我一開始也不知道怎麼會就來到這裡了。”鬱安說道:“不過我之前有個朋友在這一帶開酒吧,後面我去的時候,他們已經沒有做了。”
“哎,你來晚了一步,這一帶剛剛被收購,很多酒吧都歇業了。”老太婆說道:“我想你朋友應該也是的,不過住的地方暫時還沒有搬走,你應該可以直接去他們住的地方看看嘛。”
“他們搬走了,我想應該是翻修了一些地方,我找不到他們具體住的位置。”鬱安說道。
老人家想了想,熱心地說:“你朋友在這一帶住的話,那我應該多少知道點,你告訴我他們叫什麼,說不定我知道他們住的具體位置。”
鬱安猶豫不決,低著頭不語,而老人家又催促地說:“哎呀,沒什麼可想的了,總比你天天睡在路邊要好啊,人都會有低潮的時候,我相信你的朋友不會見死不救的。”
“那麻煩你了。”鬱安定了心,誠心道謝地說。
信叔買了一些小菜走回家,自從羅曼搬去山莊,他一個人住,也落得清閒,改了酗酒的壞毛病,自己的身體也越來越好了,最近他還打算改吃素,慢慢地戒掉肉食;差不多夕陽西下了,從關了好幾家酒吧後,街道上就變得冷清很多,他看了看天空,然後邁著步子朝著家門口走去。
“阿信…”突然從背後傳來女人的聲音,信叔頓了頓,站立後猶猶豫豫地轉過身來。
再看到她,還有一種天旋地轉的感覺,只是彼此都蒼老很多,被歲月抹去的青春尚且留在記憶裡面,翻出來緬懷的時候總覺得千言萬語在心裡,然而真正面對後,卻一個字都說不出口。胸口填滿了哀傷,此時此刻洩得滿地都是,彷彿世界只有他們二人,眼中也只有兩人老去的容顏。
“你還好嗎?”幾乎是異口同聲,坐在海邊的兩個人互相問候了一句很多人都會說的話。
鬱安淡笑一聲,自嘲地說:“二十多年了,沒想到這裡變化這麼大,這片海似乎更加寬廣些,這裡的人也越來越好了。”
“其實沒有什麼變化,只是看的人改變了很多。”信叔意有所指地說:“心境不一樣了,看什麼都肯定不一樣的。”
鬱安別過臉,看著信叔的側面,幽然說道:“你也有了白頭髮。”
“是啊,都老了。”信叔遠眺著大海,靜靜地說,他不敢回頭注視身邊的女人,不敢與她對視。
“十幾年前,我還收到你的信,你說你結婚生子了,不知道嫂嫂如何了?”鬱安小心翼翼地問。
“她過世很久,難產。”信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