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為他送了命,也是值得的。
雲舟瞄了眼林毓笙,與福珞調個眼色。
筱筱把茶葉的木板收了回來,奉到姑娘們面前。
這次林毓笙再不推辭,就親手鋪陳應對道:“三春錦破遁千帆。終古飄零今已慣,”
雲舟低睫。她早知自己才情不如林代玉。
當今皇上……其實是個愛才的人哪。
皇后母儀天下,有“女言”傳世,遣辭用句,縱然大儒無以過之。而受寵封嬪的張家女兒,能剪得一手好紙,據說剪鳥兒粘在枝頭,鳥兒會叫,剪花兒依在窗下,花兒會笑。這一手微末小技,她孃家人也謙說不足掛齒,但據小道訊息,確實是她邀聖寵的重要工具。
然而畢竟是不登大雅之堂的技能。所以雖蒙聖心歡喜,也只封了嬪。
林代玉若入了宮……
“爺爺,你總是對的。”雲舟默然自語,似乎是讚許,卻帶了三分苦,彷彿像惆悵,卻有七分的狠。
根據林代玉在靈堂的事兒編排成戲,還有如今誘逼她寫詩,都是一個道理,要把她才女、美女、孝女、慧女的形像儘量的傳揚開去。民間不敢娶出名的女子,但天家就完全不一樣。澹臺以的嬸嬸不敢說的親事,天家敢要。
謝小橫是要把這外孫女兒推到最高的戰場。
林代卻一直不寫詩。
她實在不會!而且也不覺得有必要學這個。
謝小橫設計了這場戲,雲舟與雲劍都有份參演,唐靜軒則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友情贊助。林毓笙果然出手。
一出手便技驚四座。
“實在該壓著林妹妹晚些才準寫的。”雲舟看著福珞,笑道,“哪有第三聯就出這樣好句的道理?我們都沒出手的餘地了。”
福珞含含糊糊的應著,有些困惑。她知道雲舟是赴京的主角,林代玉只是附驥尾的。一開始看見雲舟擠兌林姑娘,她很高興幫著下手,還以為是設個圈套、要教林姑娘老實聽話一些呢!誰知真要奉承林姑娘出風頭?她實在不懂了。L
☆、十三 如此收梢
唐靜軒在外頭船上乍睹雲劍的詩句,已經有壓力,再看艙裡傳出的新句子,驚為天人。只恨最後半句雖然好,竟完全不考慮後來者。他絞盡腦汁,不知怎樣才能對得上?若要一字字硬對,倒也做得出來,終古可對至今……咦,不對,上句“今已慣”裡有了個“今”字,不好重的。那末對“目前”、詞性又不合適。“未來”罷?這就沒詩意了啊!
他不覺額頭上連汗珠都冒出來了。書僮怕他著涼,連忙給他擦汗。唐靜軒覺得丟人極了。
正著急,姑娘船上筱筱又出來了,還是帶笑福了一福,道:“公子們恕罪,可容婢子再傳句話?”
當然都叫她快傳。
筱筱抿嘴一笑,舉手指扳著道:“公子們是兩個,姑娘有三個。姑娘道,可不可以公子們聯了兩句,姑娘們也給兩句呢?”
唐靜軒拱手:“但憑姑娘意思。”
於是茶葉的板子又遞出了新句:“平生意氣鑑初寒。天暗風急懶尋月,”
是林毓笙自己對出來了,不耐煩等唐靜軒,就自己交了卷。
其他方面的獨立性,林毓笙比不上林代。但在詩詞上,她從來不讓鬚眉。
雲劍卻道:“妹妹是避我的諱麼?那又何必!我這名兒真要避起來,還叫人活不活了。”
筱筱聽不懂,回頭看姑娘們。
雲舟微一皺眉,旋即露笑對她道:“且拿進來。”
茶板遞到林毓笙手中,調整了一個字,變成了:“平生意氣劍初寒。”
林毓笙避他的名諱,這還不稀奇。稀奇的是他怎麼居然還看得出!
林毓笙眼角眉梢是掩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