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到什麼地方去!”
年輕艄公抹著嘴,還笑忒忒的替自己辯解:“我沒動正主兒啊。”
福家丫頭還是迷登登的表情,被年輕艄公推倒在船底之後,自己再坐不起來,就躺著了。範娘子幫她把衣裳理好,閒閒幫年輕艄公說話:“看到細皮嫩肉,誰都愛的。”
年輕艄公一喜:“正是——”
範娘子身子傾壓向他,伸手撫他的脖子:“瞧小韜這好皮肉,連我都忍不住。”
她的語氣和聲調,真的很愛很愛、很饞很饞,似食齋幾天的肉食動物,終於又看到了肉,而且還是上等的好肉!
年輕艄公寒毛一凜,哀聲求饒:“姐姐!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敢了行不行!看我爹面上,饒過我這次罷!”L
☆、三十六 誰是你娘子
年老艄公正是年輕的他爹,對他毫不客氣:“看我面上?看我面上就該把你剁成包子餡!”
年輕艄公這次半個字都不敢還嘴,連滾帶爬躲到船尾,乖乖掌舵去了。範娘子坐在福珞身邊,仍然親熱地攬住福珞手臂,任風吹起她的衣襟,曼聲唱道:“春桃開花滿上頭,春江漲水向東流。桃花滿枝由儂採,頭顱遍地倩誰收。”
福珞坐在那兒聽著,只覺朦朧。她丫頭還蜷在她足邊,髮絲擦著她的腳,她也覺得朦朧。
船兒吱呀,陽光燦然,明明是個豔麗的天氣,忽有一滴水珠落在福珞頭上。接著陸陸續續,水面打起一片片漣漪。範娘子收住歌聲,手在眼前搭了個涼篷,注目望天色,略顯憂慮:“怎麼下起太陽雨來?”她是生怕天氣又有變化,惹得才往下退的水災,又要漲起來。
年老艄公安慰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範娘子看了看福珞,隨口應道:“是啊,妹子是福,我們就是——”
年老艄公嫌她語氣不吉利,臉皮一凝。範娘子已自覺著了,曉得他水上人家規矩大,就住了口。年輕艄公倒替她支開話道:“聽說淋了太陽雨要白頭髮的,姐姐你遮一遮?”
範娘子啐道:“胡說八道。”低頭看那福家丫頭,卻一驚。原來那丫頭頭髮雖沒白,臉色卻白啦!範娘子想:難道臥在艇底著了涼?忙把她抱起來,焐在自己身上,但覺她手腳冰涼,小腹也涼。一時範娘子也慌了手腳,叫那年老艄公道:“遲阿爹。你看這小妹妹怎的了?患了急症?”
年老艄公把櫓交給年輕艄公,探過身看了福家丫頭一眼,道:“你先把她迷香解了。我們好問她哪兒不舒服。”
這時小艇已近賊窟,不怕閒人撞破風聲、也不怕她走到天上去了。範娘子就艇邊汲了些水,和了解字藥訣,灑將在丫頭臉上,那丫頭便醒過來。捂著肚子呻吟道:“肚子痛!”
範娘子與艄公面面相覷。小艇還是欸乃向前。但見遠峰凝翠,近嶺搖青,近岸碧草如茵。花爛如錦,灌木鬱密,嘉木成林。那些林木多是七八抱以上,花開十丈。葉冠遮天,這樣大水也衝它們不去。細看最近的草茵。原來就是樹冠露出水面,淺些如草,高些如灌木,再高些才露出喬木的本來面目了。那些紅花落了一水。似織錦般。看著好看,但不便行船、更不好走人,便有木板從樹冠間搭出來。做了個九曲回橋。
小艇過來,岸上已經有人在哄等。都道:“遲家爹郎算把咱們饅頭娘子接回來啦!”又道:“看他們裝回來甚財貨?吃水這樣重!還有活貨哪!”“咦,怎麼活貨倒了!”
福家主婢,原就只剩福珞一個豎著了。船近岸時,連福珞也往前一栽,人事不省!
岸上的人便見艇上一陣忙亂,範娘子把自己跟活貨全浸進了水裡,攪一陣,才拎出來,踏步如飛的就著木板回橋上得岸,厚道的已準備好大布單給她包裹,促狹的就笑道:“娘子改下餃子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