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不但不是擄來的漢人奴隸,也不是自己西戎的侍者,卻是藍眼睛的大臣!
益侈已經下定決心振作。怎可殺大臣?大刀噹啷落地。他衝上前抱著藍眼睛大臣痛哭起來。君臣發誓:一定要振興西戎。徹底滅了中原,讓西戎的軍隊與商旅,自由在中原馳騁!
崔珩的振臂一呼。就這樣,反而成了戎王振作的楔因。
幸運的是,他自己沒命聽到這樣的可笑結局了。
戎王剛剛決心向善時,崔珩這一夥人。受到了致命的衝擊。
來衝擊他們的,甚至不是什麼正規軍隊。至少當時沒有定論、後來的史書中也無法提供對這支武裝力量的來頭證據。只能籠統的描述:流寇。
這支流寇服裝斑雜,但是都配戴有醒目的標記,方便分辨皇家力量與他們自己人;他們武器斑雜,似乎是流竄到哪裡就在哪裡順手取材而胡亂分配的。但每個人用起來都很熟練,配合也良好;他們東打一榔頭西打一棒槌,似乎是沒有明確的戰略目標。只是胡亂打一場,但也可以說是陰險至極的圍殲。志在消滅大陵皇室剩下的有生力量。
大陵剩下的皇家軍人,有一些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殺了、有一些心膽俱裂只想著怎麼保命逃跑了,但還有一些進行了殊死抵擋。崔珩和太后竟幸而有命逃出,流落於荒嶺。
根據史書記載,當時兩個人都很口渴,想喝水。他們也聽見隱隱有水聲,但或許是地底隱泉、又或者只是蟲聲亂耳而已,侍衛竟始終不能找到水。
當時,只有三個侍衛護送他們。崔珩許諾,等他脫難歸位,給三人都加一品,準帶刀上殿、準騎馬禁城。三個侍衛叩頭謝恩。他們之中,有人野外求生技巧不錯,就找了些能吃的果子、植物莖葉什麼的,奉給崔珩與太后嚼吃了,勉強止渴。太后禱祝:“願皇兒平平安安,哀家折全部福壽來換。”
天漸黑,崔珩又覺得很渴,是嚼食果子葉子什麼都不能滿足的。那些果葉並不是很含水份的品種。但崔珩的口渴更像來自心魔。越是匱乏、越是渴想,並不能為其他劣質的替代品所醫治。
對付這種病症,其實最好的方法是由他母親上個大耳刮子,喝罵一聲,他就能消停了。
可惜太后絕不會給他上耳刮子。
太后只是繼續禱祝:蒼天請給降水皇兒飲……
侍衛們聽了嚇得連忙勸止:可不敢求雨!這要打溼了衣裳,著了涼,又沒藥,荒郊野鄰的,可怎麼辦呢?
太后就換了個心願:請上天給皇上有水喝。
她許下了老大心願,但一點兒也沒響應。天上沒有誇擦一聲,掉下一盆水來請崔珩喝;地上更沒有咕咚裂個口子,冒出水來什麼的。
大家只好無情無緒的睡了。
還是那個野外求生技能點了滿值的侍衛,帶領另外兩個侍衛搞了很多鬆軟枝葉,將就著弄了個床鋪,皇帝和太后不用躺在地上了。枝葉還是硌得慌。他們的尊貴軀體受不了。但也沒法子了。這麼折騰著,居然也睡著了。
第二天又是漫長的一天。他們在山裡躲避、飄泊,看不到什麼轉機。這天且比先前一天更**、更疲憊。很難說是食水的匱乏助長了身體的疲憊、還是身體的疲憊降低了對食水匱乏的容忍度。又或者是那始終在耳邊隱隱約約、時斷時續的水聲,不知來自地底秘泉、還是討厭的蟲聲,總之讓人更加心裡冒火。
野外生存技能滿值的侍衛,無形中已經成了大家的隊長。還有一個矮墩墩的侍衛,是他忠實的執行者。另外第三個侍衛,則瘦弱一點了,進宮廷侍衛營,搞不好是託關係才進去的,不過據他自己說,是不幸剛生了場病,才好了,沒有完全養回來,所以有點虛。
不管怎麼說,他是夠不幸的,走到下午,扭傷了腳,當場哀嚎。隊長怕崔珩和太后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