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廉甲做飯,他腦中有著各種各樣的菜譜,不管這世界有沒有那道菜,他把這後山之上能滿足菜譜上食材的菜,統統做了個遍——閃電貂每日裡跑後山更勤了,倒有一半是幹正事,蒐集食材。
川菜味厚香濃,但太辛辣,不利於病人養身,偏偏廉甲很喜歡,因為味覺上的刺激很強,所以廉尺隔上幾日才做一道,給他解饞。
魯菜鹹鮮,工火候,善調味,但海鮮菜式居多,後山卻只有溪中白魚,僅能做極少幾道菜,但也吃得廉甲大呼過癮。
粵菜偏甜,煲湯算是一絕,對病人身體也很有好處,所以這個菜系的他做得最多,每日煲湯,補身益氣。
那些菜式,大多複雜得很,這個世界的調味品也並不齊全,但廉尺憑著對火候和時機精準無比的掌握,所有動作有條不紊,雖然機械,卻精準到了極點,於是這些問題便不再是問題,大概誰也不會相信,在此之前,他從未做過菜。
廉甲問過他,為何突然會做如此多的新鮮菜式,還做得如此好吃,他把這解釋為天分,廉甲倒也信了——他自己在劍道上的天分便是很好的一個例子,有些人,本就是無師自通的,誰也不能否認,世上真的是有天才存在的。
但天才也有煩惱之處,他每過幾日都會要求廉尺送自己去山洞中觀那石壁留字,卻始終不能悟其真意,時常一看就是半日,痴痴呆呆的,像個魔怔的瘋子,廉尺怕他身體承受不住,每次都是強行帶他離開——他是真的不大走得動了。
這一日,廉尺正在屋中做菜,廉甲躺在床上昏昏欲睡,忽地來了幾個不速之客。
“喲,燒菜呢!”說話的人獐頭鼠目,身材削瘦,當先跨進門檻,口中絲毫不見生份,一副很傲慢的樣子,抽了抽鼻子,道:“挺香的。”
廉尺有些疑惑地看向那人,他確定自己並不認識對方。
“你是廉甲的兒子?廉甲有大半月沒來上工了,我聽說他身子有恙,過來瞧瞧!”那人一邊打量屋內環境,一邊搖頭嘆息:“嘖……這環境……”好像這屋子在他眼中很不入目的樣子。
廉尺微微皺起眉頭。
旁邊有人說道:“這是我們雜事房的主管。”
此時廉甲已經驚醒,掙扎著從床上坐起,對著來人道:“些許小病,怎麼好勞煩主管親自前來?”
那主管根本不理他,居然直往灶邊走去,當著廉尺的面,便要將手伸入鍋中……
廉尺面無表情,瞳仁卻是微微一縮,一股冰冷的氣機無聲散發……
忽見廉甲靠坐在床上對著他輕輕搖頭,廉尺一愣,便站在一旁冷眼旁觀,看著那人撈起一塊醋椒白魚,往口中送去。
“咦?這味兒……”那人眼睛頓時一亮,回味無窮道:“絕了!”又轉頭對著屬下吩咐道:“一會將這鍋菜打包帶走。”
旁人點頭稱是,那位主管才轉頭看著廉尺,道:“有沒有興趣來我雜事房做事啊!”
廉尺冷冷看著他,既不言語也無動作,那眼中的光卻是令那位主管不寒而慄,身子猛地顫了一下,他有些心虛地大聲說道:“你要做什麼?”
廉甲在一旁有些焦急,不停對著廉尺使眼色,廉尺見狀,只是看了那人一眼,便直接轉過身去。
廉甲無奈笑道:“主管大概不認識我兒子,他是這僰山外門弟子,恐怕不能去雜事房做事,實在是不好意思,辜負主管美意了。”
那人面色平靜下來,冷哼一聲,轉頭對著廉甲說道:“不來便算了,倒是你……你方才說你只是得了點小病?”
廉甲愣了一下,這才說道:“……是。”他心道難道你聽不出來我這是謙虛的說法?
“既是小病……”那人居高臨下地看了他一眼,又轉身繼續打量屋子,漫不經心道:“那明日就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