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七年四月一日
這又是新一月的開始。
日子總是在重重複復,好象影印機一樣,打不出一張新的故事和新的面孔。
做售貨員的工作,每到月尾就要盤點,一件一件的數,一件一件的登數,然後打數,一頁一頁的加起總數,把進貨出貨的數用算盤打出來,如果對不上數,就你看我,我看你的懷疑是誰動了手腳偷了錢。所以一個月下來我最怕月底了,除了盤點辛苦外還要承受不明不白的風言風語,落得名聲不好聽。
上個月底盤點,和同事頂嘴,鬧氣,給他說說也不服氣,後來打算什麼也不頂撞他了,要聽話,不要太好強。認真想想,他說得對的就該接受,不對的才爭辯。何況幾個月盤點下來也沒不對數不用賠錢上班也算好了。
這幾天仍想回家。
近來父親退休沒精神寄託感到無聊,跑到農村坪田去和村民聊天,害得母親擔心睡不著覺。
那天離家來五山的前一晚,三姐告訴我,母親經常睡在床上徹夜難眠,常擔憂父親在五山做什麼不軌之事。多可憐的母親,多軟弱的母親,女兒又能幫你什麼?如果是我會跟他大鬧一場嗎?我可憐的媽媽,難怪我前兩天眉心跳得厲害,好象有什麼預眺似的,還擔心家裡有什麼事發生?擔心父親和母親鬧氣,媽媽被爸爸氣生病了。
在這裡,我常惦記母親,母親會想起我嗎?每次加菜吃得可口,我就在心裡說:“媽媽,你在家生活過得好嗎?我在這裡過得好好的,我會自己照顧自己,你放心吧。”我多想寫信給媽媽,可她不會讀。以前離開媽媽生活,媽說她也是在吃什麼好菜時記掛著我。
現在我想不會了。因為母親生活在二姐身邊,家裡還有父親和三姐,哪還有那麼多的心情操心遠方的我呢?別把心操老了。不過,我也不會介意,我也長大了。
哎,不想媽媽了,老想媽媽,想家,怎麼過好這裡的山區生活呢?家裡不發生不愉快的事,就什麼也好了!
春天潮溼陰暗,空氣也混沌不清,雨水時續時斷,天氣時冷時熱,洗的衣服總晾不幹。牆上美麗的油畫有一粒粒的水珠,好象是那美女的粒粒汗珠。看了真叫人好笑又好氣。可惡的老鼠專跟人作對,連茶壺塞也咬得碎粒子。加上臺凳的潮溼,看了令人發麻。一陣陣冷意從心裡發出,就是什麼時候想起也發冷。可怕得很。
四月七月
在家休息了最長的一段時間七天。
今天回來上班看見宿舍裡的東西被老鼠糟蹋得象小偷來過一樣,心裡又發麻了,不過沒有上次可怕。又一次大搞衛生,安排好這些瑣碎的事,生活又象新的生活一樣,重新開始。
回去一個星期也幹不了什麼,整天下雨,逛街也沒什麼意思。見到麗梅整天上班下班東忙西忙的也沒什麼時間玩在一起,心裡也覺得自己太無聊。
五號那天騎單車去廊田拜山,被雨淋得臉象花面貓,褲腳象洗過沒擰的擰得出水來。在阿英(兒時住一條街的玩伴,大姐夫的侄女)家吃了午飯,後來上她的樓房聊天。那裡有幾本厚厚的歌書,感興趣就唱唱。還發現她也寫日記。不過寫得很短,總是在寫上課下課,也沒有寫生活和自己的心情。不象我,一點什麼也寫得長長的。生活,感情,心理,一大堆一大堆的積累經驗似的令自己看了也覺囉嗦。不過我不這樣寫,心情不能平靜,象泉水一樣湧起的感情不吐不快。書鳳也說我很會“聯想”。
四月十七
好美好美的天空,好晴朗好晴朗的天氣。看著這清新如洗的天空,不做點正事,真為之可惜。
昨天下午一起和春英上電站,今早才下來。打羽毛球,談話,是我們的娛樂,下了班不去玩玩,會覺得生活單調,覺得自己很不幸似的不快樂。“尋歡作樂”的日子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