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紫心嫁給戎衛京畿的將領伍士康,搶先一步不讓燕王與伍士康結好。不管怎麼說,這第三椿婚事也是出於計謀考量。
沈力恆又想笑、又想哭——想笑,因為一嫁再嫁不成,讓他的心跟著起起落落,兩度恢復希望;但他也想哭,紫心應該獲得幸福,可是眼下她的幸福卻像籌碼一般,任人喊價、任人安排。
沈力恆帶領著錦繡署的人進宮,後頭的女匠,手中捧著剛織成的嫁衣,均用黑漆金飾托盤託著,眾人在宮中長廊魚貫前進。
第三次織好嫁衣,沈力恆已經不知道自己應該有什麼心情了,這一次會不會又殺出程咬金,讓紫心再度嫁不成?
他很壞心,他知道;他自己很想要有所動作,他也知道,但是如果紫心依舊逆來順受,他的任何動作就變得毫無意義。
他可以爭,可要她願意,願意相信自己值得擁有幸福,願意給自己一次機會,願意鼓起勇氣向她的父皇、母妃勇敢說不。
沈力恆已經習慣從來人的衣著,判斷出此人的微分,甚至不用打上照面,就可以知道對方是誰。畢竟這宮裡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穿著的服飾、佩戴的冠冕,都是出自錦繡署之手。
當場立定,“臣沈力恆給四皇子請安。”
“力恒大哥免禮。”來人是趙衡安,轉眼已經十九歲,眉宇間雖仍不脫稚氣,但身形高大強健,已然成年,是條漢子了。
趙衡安看著沈力恆,以及他身後的眾人所捧之物,當下明瞭來人此趟進宮用意,自然是為了三皇姐而來。
更甚,連沈大哥都親自進宮,顯然不只是為了送嫁衣。或許,沈大哥與三皇姐之間還存在著一絲什麼。“這嫁衣,是要送到開陽宮嗎?”
“回四皇子的話,正是,這些都是公主的嫁衣。”
看著沈力恆,“三皇姐也真是可憐,事實上,我勸過父皇,兩次都嫁不成,代表緣分未到,何必強求?但父皇就想利用三皇姐來拉攏將領的人心,元妃娘娘也像是巴不得一樣,還說生個女兒終於派上用場。”
語氣充滿不屑,甚至毫不掩飾的洞悉皇上背後的用意,顯見連趙衡安都不能接受這樣的做法。
“四皇子快人快語,但還是小心為上。”
“算了吧!現在朝裡連個說真話的人都沒有,父皇身邊那些人,淨出些餿主意。”趙衡安語氣冷峭。
趙本義那種人,根本就不是什麼好人,把皇姐姐嫁過去,能安撫他的野心?幾個朝臣總說懷柔重於高壓,畢竟趙本義在燕國甚至其他封建領國頗得民心。民心?那傢伙要在意民心,此時此刻各地災荒頻傳,他底下的人還會耗費鉅資鑄造兵器?那傢伙是假仁義,是隻披著羊皮的狼。
當年最佳契機沒有撒藩,廢掉這些尾大不掉的親王,現在確實難了……
沈力恆可以猜出,四皇子早就看透一切,他無言以回,朝中政事本非他這個小小錦繡官可以議論。
趙衡安嘆息,“其實我剛從開陽宮過來,我偷偷去勸過三皇姐,要她去找父皇。父皇本來就是耳根子軟的人,私鑄兵器之事,幾個大臣勸他懷柔以對,他不也放了燕王一馬?何況是自己女兒?只要三皇姐去哭訴一下,父皇肯定收回成命;至於元妃,不要理她就好。可是,三皇姐那腦袋還真是死腦筋……”
他看著沈力恆,“沈大哥,三皇姐其實是個可憐的人,元妃娘娘根本不疼她,只在乎三皇姐可不可以幫她在父皇面前多爭到一點寵。就連三皇姐自己都認為,犧牲她是應該的。”
“唉……”
一聲嘆息,把沈力恆所有的感情都表現出來了,連趙衡安都感覺到那輕輕一嘆,意味深遠,充滿無窮無盡的心疼。
“如果我沒猜錯,沈大哥應該是喜歡三皇姐的吧?”看著他,他沒有否認,只是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