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棚子沒有一磚一石一鐵,全部由竹木架構接榫而成,也算是一種村中常見的草寮。
當晚,二舅和幾個親朋好友又在看守棚上饕餮了一餐,把魚骨頭都扔到了水裡,喝空的三花白酒瓶子也隨手丟進了水中。
二舅喝得酩酊,酒酣中粗著脖子朝河塘的四處岸邊遠遠大聲吼著:“我知道……你們躲在哪嘬艾蒿里,偷魚的人……我,我詛咒你們吃爛肚子……得個胃炎,不!腸炎,不!胃腸炎!!!吐你個X的……”
二舅的豪言壯志沒能發表完,卻是首先驗證了自己的詛咒,第一個趴在看守棚邊上先是大吐特吐,把酒和吃進去的魚肉都吐個精光,然後直接當著幾個親朋好友的面撐在一個柱子邊緣上朝水裡尿尿,之後又解開褲子的皮帶,撅著白花花的屁股朝水面欲要拉稀,好在有清醒的朋友止住……
因為懼怕妻管嚴,來的幾個親朋好友喝完酒後,能回去的都相互攙扶著回去了,結果就剩下上吐下瀉的二舅和他小侄子。兩人醉醺醺地癱軟在看守篷裡呼呼大睡。死寂的夜裡,寬闊的河塘傳來兩人挖土機掉入泥潭的鼾聲,與自得其樂的夜蛙們相互伴奏,糾纏到了大半夜。
“別跑,小兔崽子,敢偷你爺爺的魚,不想活了?看我怎麼抽死你。”半夜的裡的二舅夢鄉正濃,喃喃地囈語詈罵一陣,只覺得膀胱腫大發脹,喝掉太多酒的,又憋尿了。
夢裡一直徘徊著找廁所,不過沒找到,於是二舅醒了。睜眼黑黢黢的一片,摸索著找到小型發電機的開關,把看守棚頂樑上的吊燈開啟了,就看到小侄子蜷縮在一隅,沉睡在棚子的邊緣上,一條腿都耷拉到棚子下面了。
二舅白天建起的篷子離岸邊十餘米,棚子兩邊都是通風的,樣子像個漁船。不過長了四隻腳。四個腳皆用四根粗大的木樁頂在水裡,入水一米多,彷彿懸在半空,而看守棚的底部也離水面一米來高,即使遇到暴雨漲水,要逃離看守棚這一米多高的距離足夠跑路的時間了。
小侄子睡得很酣,就怕睡夢裡輾轉,直接掉到水裡去了。二舅踢了踢小侄子:“臭小子,就你這酒量也來摻合……”說罷直接站在看守棚的邊緣上撒尿。
靜穆的夜裡,水面上發出很尖銳的尿柱衝擊到水面的聲音。靠近看守的夜蛙也都停止了鳴叫。一起凝望這條黃色液體的來源。
二舅眯著眼,醉意微醒,抬頭看了看天,不知道什麼時候蒼穹陰霾,黑得一塌糊塗,天際邊有黯淡的閃動,好一陣才聽到褲擦一聲,夜空中一個驟然炸雷,把整個天際都照亮了。
☆、第十章:雨夜驚魂看守棚(3)
小侄子在炸雷的刺激聲中輾轉了一下,側個身,繼續沉睡。
二舅站了近一分鐘,也不知道自己尿完沒有,只是聽到水下沒有了嘩嘩的聲音,就此斷定是尿完了,把拉鍊一抽,結果半邊褲腳都尿溼了,他低頭一看,原來是看守棚下,水面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漂浮來一大團類似棉襖的東西,尿在上面被雷聲一蓋,幾乎聽不見了。
他把看守棚頂上的魚燈壓彎,把燈罩斜著照到水面上,奇怪是,那個漂浮來的‘棉襖’卻消失得無影無蹤。自己使勁揉了揉眼,難道喝得太多,犯迷糊花了眼?
回頭一看,也就小侄子一人,不過,他的一邊拖鞋已經掉到了水裡,要到天明才能慢慢找了。
倏地,夜空裡又□□一聲炸雷,炸雷像是一把燒紅的烙鐵,把靠近的烏雲燙了個焦透,陰霾的烏雲被燙融化,滴滴滴的落下水滴來。
二舅怕魚燈被水淋壞,趕緊把魚燈和燈罩都移到了棚內,並且把看守棚一個通口頂上的遮攔物翻蓋下來欲要遮雨,與此同時,又一聲炸響,余光中撇到河中央貌似有個黑糊糊的影子矗立水面,隨著閃電的消失也稍縱即逝。
二舅猛地抬頭,遙望河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