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朝華努力撐著搖晃的身子,慢慢下了車。
車停在一座十分普通的灰牆黑瓦的莊院前,謝朝華打量了一下四周,這莊院坐落在山谷之中,此刻又是大雪封山,十分隱蔽,不易被人發現。
“委屈謝小姐就將就住在這裡吧。”塞莉婭嬌媚地說著,眸中卻無半分暖意。
黃昏中,院門口此刻已經亮起了大紅燈籠,竟然還站著一群下人候著,排場不小。
有個管事模樣地迎了上來,臉上一副討好的神情,“姑娘,都準備好了。是先用飯還是先歇息?”
塞莉婭瞧了眼謝朝華,吩咐道:“請謝小姐先回房休息,飯菜麼……就送到房裡去吧。”
“是”管事應道,隨即回身招了招手。兩個侍女模樣地便走到謝朝華面前,恭敬卻又帶著冷漠:“小姐請隨奴婢來。”
謝朝華十分配合,跟著那兩個侍女邁步進了門,她眼下便似刀砧魚肉。不過看樣子這裡的主人對自己還算客氣有加,也算得上不幸中萬幸。
經過塞莉婭身邊時,她嬌笑道:“謝小姐一路勞累,早些歇息,明日還要請小姐移步去見個人。”
謝朝華心中冷笑,難道她可以選擇說不嗎?只點了點頭,便隨侍女離開。
黯淡的燈光下,這處別莊顯出幢幢黑影,佔地面積倒也不小。
前面帶路的侍女突然停下,謝朝華抬眼看去,面前一座小樓依山而建,雖然看似周圍沒什麼防範,可四周都是懸崖峭壁,謝朝華有心逃跑,就憑她一個弱女子根本不可能。
看來這裡的主人心計頗深,她對這背後之人越發好奇了。
雪後初霽。
冬日微煦的陽光淡淡地撒了一地。黑瓦灰牆隱在純銀白色的世界中,倒是像一幅濃重的水墨畫,頗有些詩意。
蘇瑾年披著藏青色的披風坐在亭中,旁邊桌上一壺香茗徐徐地飄著白煙,此情此景越發有些仙風道骨的味道來。
“人來了?”他的聲音就跟人一樣清清淡淡,好像一陣風吹過,整個人就能乘風而去似的。
“是,是塞莉婭姑娘將人帶回來,按照主上之前的吩咐,將人安排住在霽雲齋。”身旁一個黑衣男子恭敬回道,說著伸手又遞給蘇瑾年一個小竹筒子,“這是剛剛收到的傳書。”
蘇瑾年接過開啟,從竹管裡面抽出一卷紙卷,展開細看,目光中閃過一絲訝異。
紙卷不過才三寸見長,蘇瑾年卻看了了好一會兒,半天才抬起頭,目光輕飄飄地掃過霽雲齋的位置,緩緩站直了身,順手把手中的紙卷扔進了一旁的炭爐裡。
“江山,如畫。”片刻後,蘇瑾年才感嘆似地吐出一句令身旁人莫名的話來,他也沒指望有人能明白,淡淡地吩咐著:“明早將人帶到松翠閣來見我。”
“是,瑾爺。”
夜裡。
謝朝華躺在床上,山谷裡的北風尤其兇猛,颳得窗紙嗖嗖作響,乍聽上去就好像有千百隻野狼齊聲嚎叫似的。只是她現在身處的地方,卻一點也不比狼窩來的安全。
第二天一大早,侍女就進來伺候謝朝華梳洗,青桐倒是完全閒著插不進手。
謝朝華也任由她們擺佈,換了身簇新的衣裳跟著侍女穿廊過堂,來到一處名為松翠閣樓前。
適才謝朝華便已經注意到,走在她前面的侍女自從看到小樓後腳步便放得輕了,顯然是對屋裡的人心生畏懼。
在謝朝華看來,這兩個侍女伺候她一個晚上,不顯山不露水,口風極緊,看著處事也極有分寸,如此更顯得那屋裡的人不好應付。
侍女掀起重重簾幔讓謝朝華進去,然後默不作聲地放下,人並沒有隨著一起進屋,站在了外頭。
謝朝華自然沒工夫注意侍女,才剛進屋,一股暖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