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都沒有說話,良久後,這姑娘忽然狠狠的抹了一把眼睛轉頭看著佟夜輝說:“我以後叫你哥吧,我不叫你佟夜輝了,從小到大除了我媽你對我最好,我聽你的話,好好過日子,以後找個好物件談戀愛,結婚一定把日子過好,你是個好人。謝謝你,哥!”
佟夜輝扭頭看她,牽起嘴角無力的笑了笑,懶懶的說:“那就好,你去吧,以後有事辦不了,來找我。”
金露開啟車門,剛準備跨出去,忽然又把腳縮了回來,她扭身看著佟夜輝無比鄭重的說:“哥,我以後還能去你家不?我保證不搗亂,嫂子不是病了嗎?你忙不過來的時候我可以給你搭把手。”
佟夜輝稍稍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憾生半輩子為我受盡了委屈,你要真把我當哥,就要護著她。”
金露利索的點頭:“哥,我不管你以前幹過什麼,你對我來說永遠是個好人。”這姑娘說的斬釘截鐵,說完這回乾脆利落的推開車門,拿了行李真走了。
佟夜輝看著她漸行漸遠的背影良久後低落的輕笑出聲:對你們我都是個好人,卻獨獨負了她。
佟夜輝回去的時候憾生已經睡下了,他摸黑把自己收拾乾淨,上床,小心翼翼的把憾生帶進懷裡。
“回來了?”黑暗中,憾生的聲音清醒。
“回來了。”佟夜輝輕聲的回。
憾生沒問結果,靠進身後的懷裡,終於安心的閉上眼睛,佟夜輝低沉的聲音在黑暗中傳出:“憾生,我們明天去醫院做個檢查好嗎?”
片刻的沉默後,憾生輕輕的回了一聲:“好。”她不問原因,靜靜的等待著男人的安排。
佟夜輝在被子裡忽然摟緊憾生的身體,力量大的似要把她鑲嵌進自己的身體裡一樣,憾生皺著眉默默的承受著,還是什閉口不言,也不問。
28
醫院是一個無論什麼時候都難以讓人覺得溫暖的地方,初秋的季節,下午的時光,日光透過走廊的窗戶斜斜的投射進來,半室的陰影,半室的陽光。
這裡是全國最權威的醫院,很多患了重病的中國人都把這裡當成了最後的希望,走廊裡冷冷清清,來來往往的走過幾個人,家屬攙扶著病人,行動的緩慢,臉上除了痛苦就是愁苦,這是一個少有歡樂的地方。
憾生坐著輪椅,在走廊的盡頭,日光隔著玻璃投射到她的身上一點點的溫暖,從早上開始她已經在這家醫院裡待了有一天的時間了,佟夜輝正在裡面的一間房間裡和醫生談話,她靜靜的等在這裡,低頭擺弄著風衣上的一顆紐扣,無意識的行為,恬靜的神色,不知在想著什麼。
佟夜輝走過來的腳步很輕,他在離著憾生有一點的距離就停下腳步,遠遠的看著她,隔著距離空白著心情。憾生就坐在那裡,安靜而溫婉的姿態,她變的成熟了,她幾乎和過去的憾生是兩個人,是他讓她扭曲著血肉模糊的成長起來的,曾經的那個混混沌沌的,眼神空白,的身體強壯的憾生出現在佟夜輝的記憶裡讓他淚溼巾衫。
溫婉,寧靜的憾生安靜的坐在那裡,這時的佟夜輝有一種念頭,如果憾生是個普通的女人,他寧願與她相隔於世事,只要她活在這個世界上,他願意在今後某個時日裡與她相遇,然後平靜的和她說一聲“好久不見。”最後在餘生裡默默的懷念她,也好過面對如今這樣一個慘烈的結局,可是憾生不是個普通的女人,她坦白,執著,誠實,她堅韌如蒲草絕不放棄,絕不妥協,也絕不忘記,她從沒有對他放手過,只是太痛苦了,所以她對自己放手了,她從小到現在都是一個特別的人,只是他佟夜輝是個勢利,愚昧的人從來沒有發現過。
可能是心情太過沉重了反而壓抑成了一片空白,佟夜輝走向憾生在她身後的休息椅上緩慢的坐了下去,手裡的幾張紙,被他虛虛的捏在手裡,多麼的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