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鎧水而流。
阿骨打突然驚醒:“我好像聽到水聲了……是到鴨子河了嗎?”
“快到了!快到了!”宗幹寬慰著,但此時車駕只是剛剛過了渾河,離鴨子河尚有八百里。
“……就要到家了啊……”
阿骨打又沉沉睡去,並不知道他的四弟、五弟今天已經從南方趕來了,只為送他們的二哥最後一程。
周圍的場景又變了,阿骨打突然現自己站在了一座巨大得難以想象的帳幕中。帳幕的內壁用綢緞和金裝飾的金碧輝煌
百人坐在帳幕中,豐盛的酒菜擺在他們的面前,但有痛飲的熱反而猶如有冰雪滲了進來。
“跳還是不跳?!”一個陰狠的聲音傳入他的耳中。
阿骨打看看左右,周圍坐著十幾個生女真部族領,都是熟悉的面孔。他們看著他,有的在冷笑,有的在擔憂,有的甚至在幸災樂禍。
‘這是哪裡?’
阿骨打茫茫然的打量著帳內,在大帳中尊貴地那個位置上,坐著一個穿著緋紅色武服地中年人,他的相貌身材是常年射獵練出來的精幹,但眼中卻透著酒色過度的昏黃。中年人坐的軟榻上披著白虎皮,手中割肉用的匕柄部還鑲著一條金龍。
是遼國皇帝!
‘對了,這是頭魚宴。’阿骨打恍然大悟。
每年鴨子河解凍後,漁獵為生的生女真諸部,都會把今春捕到地第一條大魚祭祀給先祖,並大開宴席,祈求今年的年景,這就叫頭魚宴。而遼國皇帝也都會在此時來到鴨子河畔,佈下春捺缽,並參加頭魚宴,這也是為了收攏或震懾北地生女真的人心,讓他們不敢反叛的用意。
天祚皇帝今年也如常參加了頭魚宴,酒過三巡,他下令女真領們下場舞蹈助興,這是征服地權利。排在前面的女真各部領都一個個下場獻舞,這是恥辱,但這也是遼國皇帝地命令。
誰敢拒絕?
只有阿骨打!
“我不會跳!”阿骨打昂然說道。
“不會跳也要跳!”一個遼國的大臣威逼著。
周圍的契丹文武重臣虎視眈眈,帳內的侍衛也都持刀而立,只要天祚皇帝一聲令下,下一刻,他就會被亂刀砍死,但阿骨打仍不願低頭,“我不會跳!”
天祚皇帝的臉色青變黑,雙眼凸起,正要作。他身邊的一個大臣,叫做蕭奉先地勸住了他。蕭奉先在天祚皇帝的耳邊不知說了些什麼,耶律延禧便狠狠瞪視了阿骨打片刻,起身拂袖而去。
阿骨打贏了一仗,但並不欣喜,生命掌握在他人手中,讓他心情沉鬱:‘你們會後悔地!你們一定會後悔的!今日不殺我,日後就是我來殺你們了!’
這是他地誓言!
耶律延禧在後悔嗎?
蕭奉先在後悔嗎?
七十萬大軍一眼望不到邊。比混同江更寬,比按出虎更廣,人多得就像白頭山上的松木,密密麻麻地數都數不過來。
阿骨打身邊的兩萬人,比起天祚皇帝親領的七十萬大軍,就像被洪水包圍山包,隨時都可能被大水淹沒掉。
只要這‘洪水’是在向北流!
可遼人都在向南跑,緊跟在天祚皇帝的大旗之後,拼著命向南跑。兩萬女真鐵騎悠然的跟在潰軍之後,如同手中拿著套杆,追逐著草原上的野馬群,去輕輕鬆鬆的捕捉著獵物。
耶律延禧在後悔嗎?
蕭奉先在後悔嗎?
阿骨打只恨他們跑得太快,堵路的七十萬人太多,不能把他倆抓來問一問。
阿骨打在笑。
在睡夢中,他衝入了遼陽城,攻破了臨潢府,逼降了大定,打進了大同,現在他終於走在遼國後一座京城裡。在他縱馬賓士過的街道上,數十萬燕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