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國之求,吾等無不遵從。今我已入營中,犒軍之資也已送到,割地之約更已說定,二太子何作此背信之舉!?”才十九歲的趙構此時還算年輕,又沒有經歷世事,依然有著一點初生牛犢的脾氣,卻反過來質問宗望。
宗望沒理他,把頭轉去對上趙琦,笑道:“瀛侯,你說我大金地火炮比起你家東海之物如何?”
趙琦立刻沒有回答宗望的問題,沉吟了片刻,卻沒頭沒腦的回了一句:“……靠得太近了。”
就像在為趙琦地話做註解,一支鐵槍從城頭上疾速飛來,在宗望的眼底烙下一串黑影,衝進炮兵陣地之中。鐵槍連
三名毫無防備的炮手的軀體,一頭扎進了已凍得板結。三名不幸的炮手串在長達七尺的鐵槍上,手舞足蹈的抽搐著,一如和樂樓的生炙鶉般鮮活。
宗望的呼吸一滯,“床子弩?!”
“正是!”趙琦地聲音平靜如常,但聽在宗望耳中,卻帶了濃濃的幸災樂禍地味道。
高明光也在暗自竊笑。在火炮出現之前,大宋的床子弩是天下威力最強地遠端武器。
宗望為了保證射擊的精確性,刻意把火炮陣地放在離城牆只有百餘步地方。同時炮手們只顧轟擊城門,卻不注意壓制城頭上的火力,雖然用幾面盾牌就能防住拋射過來的箭矢,但對於有八牛之稱的床子弩來說,這樣的防禦如同薄紙。
隔了半里多地,東京城頭上的一眾守軍已經細小如蟻,但從他們那裡傳來極有韻律的號子聲,高明光都聽得清清楚楚,那是宋軍正在重新給床子弩重新上弦時喊得口號。
方才金人的火炮突然而至,將城中守軍打得懵,但等他們反應過來,城頭上的床子弩便開始話。雖然宋人仍在使用冷兵器,但金人仿製的熱兵器卻也沒能超越時代,不論從射程還是威力,都不比床子弩強到哪兒去。
現在守軍的反擊才剛剛開始,等城內的宋人將擺在其他幾門的石運過來,金人的炮隊還要吃虧。被從天而降重達百餘斤的石塊砸上一下,就算是青銅火炮也吃不住。如果是東海炮兵,拉起炮車轉移陣地方便得很,但金人的火炮重達千斤,又沒有炮架車輪,想及時轉移根本不可能。
在高明光看來,宗望方才沒能在第一時間轟開城門,是這一戰中最大的失誤,如今他們已經再也沒機會打破城門。以東京城中的人力,在火炮重新裝填的間隙,就足以將門洞用磚石木料堵起,金軍炮手裝填速度實在太慢了點,多餘無謂的動作也太多,一頓飯的功夫,才射了兩次,而東海最好的炮兵組,在不用考慮炮膛散熱的情況下,前膛火炮能做到一分鐘兩,而後裝的子母快炮,則是一分鐘三。
一旦城門門洞被磚石封死,那金人就再也不可能從這裡進城。就算是東海的重型六寸城防炮也打不穿兩丈厚的磚石工事,更別提完顏宗望擺出來的這六門口徑亂七八糟的破爛。高明光心中有些納悶,完顏宗望好歹領軍多年,對此不會不知,但看他胸有成竹的樣子,難道還會有什麼特別的東西沒拿出來?
就在高明光跟隨趙琦入金營前,他收到的最後一條情報,便是大宋京東、京西兩路的勤王軍正在集結,馬忠、範瓊等人身邊已經彙集了數萬人馬,很快便將來援,而其他各處的勤王軍也在拼命趕來。以大宋的人口,任意一州都能輕而易舉的編選出三五千名戰士,且裝備俱全,只要以西軍為主力,其他勤王軍配合,靠人堆都能把金人堆死,留給完顏宗望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
完顏宗望現在的確很在意時間,就在火炮不斷射擊的時候,他多次看向天上的日頭,當宋軍的反擊中,又加上了划著拋物線的石塊的時候,他轉身對著跟在身邊的號手道:“時候差不多了!”
等候已久的號手興奮的扯下腰間的號角,鼓足氣力用力吹起,高亢悠長的軍號聲登時傳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