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眼角掃著桌子上眾妾。
眾妾都知道紅箋指桑罵槐,都笑著不語,看熱鬧。
英姨娘一時臉上下不來,羞惱成怒,‘啪’把骨頭仍在盤子裡,盯著紅箋,“姑娘是說我嗎?”
紅箋似笑非笑地嘲諷道:“我說狗,是姐姐多想。”又對丫鬟道:“撥出半盤子給狗吃,留下半盤子骨頭,姐姐要啃,總得可著姐姐先來。”
英姨娘氣得臉漲紅,安氏怕鬧起來,忙把話題轉了,問英姨娘:“聽說妹妹白日裡暈倒,身子好了?”
英姨娘分神,不好不答應,只好道:“謝姐姐惦記,不礙事,躺會就好了。”
紅箋翻了她幾眼,故意跟旁邊的三房通房可人道:“我們二爺收了芍藥,不然席上也少不了芍藥姑娘的。”像是故意氣英姨娘,說給她聽。
英姨娘聽了,想起堵心的事,食慾沒了。
眾妾眼神諸多憐憫,想當初二爺心思全在她身上,二房主母何氏病著,英姨娘儼然二房當家理事,神氣活現,如今才三年不到,竟落得如此狼狽,可見男人是靠不住的,千萬別把男人一時的好,當成終身依靠。
芍藥打扮齊整,等二爺過來,讓丫鬟稟兒出去看了幾回,回來都說前廳席未散,等到三更天,還不見二爺影兒,怕二爺過來,衣裳沒脫,胡亂睡下。
晚家宴,詹夫人命早早散了,昨兒一晚沒歇,初一祭祖,兒孫又來上房叩頭拜年,府裡的下人給主子叩頭,足忙了一整天。
詹夫人回房,正巧詹老爺也從前面下來,回上房安置,詹夫人和詹老爺說了會話,剛寬衣要歇下,聽外面院子裡熱鬧,隔著簾子問丫鬟,“外面誰來了,這麼熱鬧?”
“回夫人,是二少夫人帶著人巡夜,關照關好門戶,燭火小心。”小丫鬟答道。
“二兒媳是個精細人。”詹老爺讚了聲。
“今年過年我為大媳婦一個人忙不過來,讓她幫襯,大兒媳就把難纏的家事交了她管,這孩子還真用心,每日勤謹。”詹夫人這兩日看沈綰貞不辭辛苦,對她又多了幾分喜歡。
“明兒太后娘娘在宮中設宴,皇親國戚、公侯伯爵,朝中三品以後的官員家眷恩准入宮,你不如帶了二兒媳去,她新婚也出去見識見識,還能賭一賭朝中一干無事愛翻騰舊事人的嘴。”
“老爺慮事周全,二媳婦上得了檯面,拿得出手,也讓太后知道我詹家對兒媳愛護有加,省得別有用心的人時不時念著前頭的事,說我詹家不厚道,苛虐兒媳。”
初二,沈綰貞天一亮就醒了,招呼外間丫鬟進來侍候,繡菊早就等在外間,看主子熟睡,沒叫醒。
聽主子屋裡喚,忙進去,“主子,今兒多睡會,不用起太早。”
“撐過這幾日在歇吧。”說吧,沈綰貞就起來,雖頭天累了,可也不敢起遲了,節下事多。
穿好衣裳,梳洗,早飯吃水點心,沈綰貞合著湯吃了一碗,就有幾個管事媳婦上來,她們早在外面聽著裡面動靜,打聽少夫人吃完飯,才傳話進來。
沈綰貞每日讓幾個人來見,無事就散了。
這幾個人才走,上房丫鬟走來,“回二少夫人,夫人讓奴婢告訴二少夫人今晚宮中設宴,太后娘娘賜酒席,宴請眾臣子家眷,夫人說讓二少夫人準備準備,穿上件好衣裳,打扮一下,同夫人進宮。”
沈綰貞出乎意料,不敢輕視,這關係到伯府臉面,都是朝廷重臣家眷,皇親國戚,不能給詹家丟臉。
於是,和繡菊精心挑選了一條茜素深紅縷金舒袖齊胸廣綾襦裙,月色薄紗披帛,又搬出妝匣子,挑好一支赤金銜珠蝴蝶步搖,綴角水滴雞血紅寶石。
掌燈時分,沈綰貞寶髻鬆鬆挽就;鉛華淡淡妝成,舉步裙動則飄逸舒展如風拂楊柳。
出了詹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