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看來,是自己把一切都想得太簡單了……她徹底暈迷,宛若身在雲裡霧裡,只是伸手緊緊攀住韋娘的肩,怕自己要陷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司馬昭顏回朝那夜裡,雨下得尤其大,沒人迎接他,整個金陵陰霾而寂寥。
他心一急,就止不住咳嗽,本來打算第二日啟程,但接到夕蓮生病的訊息,他迫不及待要回宮了。福公公在旁勸道:“應該沒事的,不過是受了涼。”
昭顏口裡一直只念著一個字:“快!”
馬蹄在空曠的御道踏起朵朵銀色的水花,除了天上厚重的烏雲,可能沒人知道他心裡的陰雲有多重。他離開的這兩個月,卻有兩輩子那麼長。從來不知道,在午夜夢迴時,她眼角斜挑含笑的模樣居然清晰得沒有一絲紊亂,原來這就是沒有盡頭的思念,和夜一樣深遠。
琴兒挺著肚子在德陽宮門守候張望,遠遠聽見車輪滾滾的聲音,朝內殿大喊:“皇上回來了!”
司馬昭顏顧不得打傘徑直跑上階梯衝了進去,匆匆對琴兒說了聲:“你歇著。”爾後脫去溼透的外袍,進內殿更衣。他怕更多的冰涼雨水打溼了床邊空氣,從頭到腳擦一遍,換上幹溫的衣物,才在床邊坐下,握住她滾燙的手。
韋娘朝後退了退,將那一方天地留給他們。
怎麼淋了雨,就病成這樣?昭顏自從八歲那年,就懼怕發熱。他現在好怕夕蓮病過之後和自己一樣,變成一副白痴模樣。他輕輕摸了摸她的額頭,說:“夕蓮,我……回來了。”
她懵懵的睫毛動了動,張開、又合了下去,喃喃說:“我好熱。”
韋娘擰了條溼涼帕子進來蓋住她的額,司馬昭顏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壓低聲音問:“只問一句話……我、和夕蓮……究竟是不是……是不是姐弟?”
韋娘驚詫抬頭對上昭顏凌厲的目光,遲疑道:“皇上怎會這樣認為?”
司馬昭顏認真看著她問:“我喜歡她,可以嗎?”
韋娘的面容恢復慣有的慈祥和藹之色,頷首道:“可以。”她決定做一回叛徒,不管這答案是否會掀起更大的風波,現在卻只想看他們好好在一起。縱使明知道未來好不了……
胸中巨石緩緩落地,司馬昭顏長鬆了口氣,臉上又現出了痴傻的笑意,真是東太后騙他的……夕蓮是誰的女兒,已經不重要了。他命人放下簾幔,準備就寢,福公公愣了一下,趕忙說:“皇上,不能同寢啊!皇后玉體違和,若傳染給皇上,可就大大不妙了!”
不妙?昭顏朝他笑了笑,他覺得很妙,即使一起生病了,那也算同甘共苦。
福公公苦笑,在對皇后的問題上,皇上從來都這樣,那麼,也只好罷了。
他將她滾燙的身軀擁在自己懷裡,就這樣實現了多年的願望。
她的腰身纖細,不盈一握。
睫毛蓋住了狡黠的眼睛,連表情都嬌弱無力。她似是感受到這個懷抱的溫度,能為自己滾燙的身體尋到一絲淡如泉水的清涼,於是拼命往裡鑽,臉頰緊緊貼在他胸膛。
司馬昭顏聞著她的髮香,心神盪漾。
漫天的雨下了整夜,聲音小一陣、大一陣,遠一陣、近一陣。就如明黃帳中的昭顏細數著八年來淅瀝的心緒,纏綿悱惻。
悵然
清晨,雨小了些,不過還未下盡興。想來是南方的烏雲都跟著他北上了,司馬昭顏側頭看著窗外的朦朧景緻,期盼這雨能緩解北方的旱情。懷裡的人兒動了動,昭顏嗓子一陣難受,撇開頭去咳了幾聲。
夕蓮感受到劇烈的震動,忽的就睜開了眼,輕輕拍著他的後背說:“還在咳嗽?要不,試試韋娘做的荷囊,裡面裝了些藥材,太醫說對止咳化痰很有好處。”
當她發現自己正躺在司馬昭顏懷裡,怔住了,難道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