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張又一張惟妙惟肖的臉出現在姜歸筆下,有人哭喊起來:「就是她,就是他把我賣了,你們一定要抓到他,這個畜牲。」
女警們忙著安慰人,趙小穗看著姜歸:「你是學畫畫的?」她想起了眼前這人的資料,大城市小康之家獨生女,本該有一段錦繡人生。
姜歸抬起眼:「頭幾年被關在屋子裡,就拿手指在地上花花打發時間,畫著畫著就會了。」
平靜的語氣卻令趙小穗眼眶發酸發脹,她哽咽著道:「一切都過去了,以後會好起來的。」
還沒有過去,她們逃出了大山,可大山外還有尖刀般的眼神在等著她們。
被拐賣的女人,哪怕逃出去了,也回不到過去,想重新開始又太難。所以很多人最後都選擇回到雅埠村,那裡的人接納她們,那裡還有她們的孩子。
她們愛著自己的孩子,即便那是被迫生下的。
愛不是聖母,不愛不是冷血。
愛與不愛,是女人的自由。無論何種選擇都應該被尊重,容不得他人幹預指責謾罵。
當年姜萊有能力之後幫助了很多類似的人,說到底,這世上百分之九十九的難題可以用錢來解決。有錢,沒人會選擇回到雅埠村繼續生活,回雅埠村那是因為別無他選。
正好,賺錢這回事,她還挺擅長的。
雅埠村的後續慢慢進行著,愁禿了一幹警務人員。何家剩下的酒以及空酒罈經過化驗,在裡面找出了烏頭鹼、木鱉鹼、馬錢子鹼成分,與屍檢報告的死因相符合。這些毒素都來源於當地山上有的草藥,當地人也承認,他們經常會摘草藥自己治病或者拿去賣,但是很少拿這幾樣草藥泡酒。
那麼酒裡怎麼會有這麼大劑量的毒素,何再松不小心拿來釀酒?還是有人投毒?
如果是投毒,那是兇手是誰?
很多人把姜歸納入嫌疑人範疇,她有作案動機,也有作案機會,還有她的異常冷靜。在山洞裡制服村裡女人,下山救援,一路的表現可圈可點,用警員私下的話來說,是個能幹大事的人。
「你們有證據嗎?」趙小穗氣鼓鼓道,「人家已經夠可憐了,你們居然還在這裡懷疑她。」
「案情討論,說句心裡話,大家都不希望是她。」也不希望是任何一位被拐賣的女人,受害者變成加害者,是他們最不想看到的悲劇。
趙小穗餘怒未消,哼了一聲:「幹嘛盯著她不放,我還覺得村裡人可疑,因為一點糾紛就下毒害人,這種案件又不是沒有。」
「這個可能當然有,所以我們不能放過一個疑點。」開完會的隊長徐甘出現在眾人身後,「這次死了多少人你們都知道,上頭非常重視,剛剛局長給我下了軍令狀,一個星期之內必須調查清楚。」
一個星期後的姜歸隨著姜萊父母回到福州,一起走的還有何家金何家銀。
當年何大鵬好好地活著,何父何母且沒死,養兒防老的何家人當然不可能交出孩子,哪怕是女兒也不肯,滿心以為這樣姜萊就會捨不得孩子回來。
正合姜萊之意,她堅決不要孩子,所以哪怕姜元正榮芳蕙很想帶走外孫外孫女,也有心無力。
為此姜元正和榮芳蕙覺得姜萊心太狠,只要他們堅持要,就算打官司也是他們勝算大,畢竟他們經濟狀況碾壓何家。就何家那生活條件,把孩子留給何家那明顯是害孩子。可何家人冥頑不靈,姜萊更是直言她恨那幾個孩子,這輩子都不想看見他們。
然而姜元正和榮芳蕙認為,錯的是大人,孩子是無辜的。
姜元正和榮芳蕙是怎麼樣的人?他們是好人,就是那種會買了鹹水魚去河裡放生,把陸龜扔到湖裡給自由的好人。
這樣的好人對素味蒙面的何家金和何家銀滿腔的慈愛和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