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烏知府僥倖存活!”尤行志道。
麻高義呆若木雞。
“你說,”尤行志柔聲道:“若是烏大人知道是誰出賣了自己,他會如何做呢?”
麻高義抖抖嘴唇,急喘幾聲。
尤行志曼聲道:“念在往日交情,本官就多事提醒一句,什麼叫走為上計,什麼叫留得青山在,麻兄總是明白的。”
“不,不能啊。”麻高義急道:“明明是您給小的……”
“本官怎麼了?”尤行志冷笑道:“麻高義,本官與你往來,只吃過你的宴席,並未收受任何錢財禮物,不怕攀扯。若是你還打著用威脅姜寒的法子來要挾本官,哼哼!來人,千戶所門前不許閒雜人等滯留,將他給我轟走。”
麻高義木然被校尉扯出去,漫無目的在街上游走。良久,才發出一聲哭號。
明明是尤行志不斷鼓勵他,明明是尤行志給他打了保票,明明是尤行志!
沒有一個緇衣衛千戶站在身後,他一個海商有那麼大的貪心,哪兒來那麼大膽子,敢挑釁姜布政使,敢與市舶司放對,敢謀劃這麼多是非?
如今卻說翻臉就翻臉,半點餘地不留。
說什麼走為上計,他已年過半百,家業都在這裡,能往哪逃,能逃得出去嗎?
見麻高義走掉,尤行志慢慢嘆了口氣:“可惜啊,市舶司運氣好些,竟,沒亂起來。”
身後侍衛低聲道:“大人不必焦慮,不是還有胡三娘嗎?”
“那女人此次不知為何竟畏首畏尾的,但願她能成事。”尤行志皺眉道:“罷了,烏知府那裡既出了事,本官還需走一趟。”
齡州海上,幾條快船正悄悄划來。
當先那條船上,馬葫蘆正美滋滋喝著小酒。
“馬大爺,”手下人賠笑道:“咱們就帶這麼點兒人,要闖上岸去……怕是不夠吧?”
馬葫蘆兜頭拍向那人後腦勺:“蠢材,咱們此去可不是為了來硬的。龍神娘娘說了,要咱們悄悄地去,伺、伺機而動。”
“小人哪知道什麼叫伺機而動?”手下嘟囔道:“反正都是和官府過不去,砍完了就搶唄。”
“所以老子就能當頭領,你,就是個賣力氣的。”馬葫蘆搖頭晃腦道:“龍神娘娘說了,今天那什麼市舶司和布政使司、海商們要鬧一場,咱們得找機會幫著海商,不能亂來,不然海寇,也就是我們,海寇上岸,布政使司也有責任。”
“幫著海商和布政使司?”手下們瞪眼道:“為什麼?布政使司總與咱們過不去,海商不過肥羊而已,咱憑什麼幫著他們?”
“說你們也不懂,這是娘娘的吩咐,照做便是。”馬葫蘆虎著臉道:“咱們幫了他們,日後自然有好處。娘娘聰明,嗯,那個機智,料敵於先……總之,照著娘娘的話做準沒錯。咱們以後前程遠大。”
“啥叫前程遠大?”
“就是天天吃肉,娶漂亮老婆,生他十七八個兒子。”
手下們轟然而笑,互相調侃。
眼看海岸將近,馬葫蘆正囑咐手下小心謹慎,忽有人道:“馬大爺,那邊衝過來的大船可真高啊。”
馬葫蘆迷迷糊糊轉頭一看,幾艘巍峨大船正向齡州駛來。
“是官船嗎?”手下議論。
齡州海寇的數量不少,人多成勢,是以平時海寇們並不畏懼官船,只是不搶罷了。
“可真氣派。”有人羨慕道:“什麼時候叫我也坐一回。”
“你就沒有那當官的命。”“哈哈。”
在手下的笑聲中,馬葫蘆的臉色煞白如紙。
他們能看見那幾艘大船,大船上的人自然早就發現他們。
“快,快些!老子認得那是海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