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田瘋子歪著頭也望著我,兩道劍眉微蹙,眼神中似乎有諸多複雜的情緒,半晌方沉著聲音道:“在我被砍頭之前,帶你的男人來見我。”
我一時有些發懵,在他說“你的男人”這四個字的時候,我的腦海裡竟一瞬間莫明其妙地閃過大盜的臉。這瘋子的意思是……
“我須親自看到你有個好的歸宿後,方能放心地讓人砍我的腦袋,否則就算我人頭落地也不會瞑目。”田瘋子語意幽沉地望著我道。
這……這個瘋子噯……
“宇哥哥……可不可以告訴靈歌,你究竟……為什麼要殺人?”我輕聲地問道。
“丫頭,這件事你就莫要問了,”田瘋子難得和緩地用手捏捏我的臉蛋兒,“殺人償命天經地義。這輩子已無法娶你為妻,下輩子我是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我望著他這張雖身陷囹圄仍張狂不減的臉,心思已轉到了他到底有沒有殺人的問題上,以至於根本沒注意他說的什麼這輩子下輩子祖宗八輩子之類的話。
從他所表現出來的對殺人一事無所謂、任憑處置的態度來看,說他有意殺人實在是有些不大可信。殺人總要有個理由,除了變態殺人狂殺人不需要理由外,只要是正常人,只要是故意殺人,都會有一定的動機。死者是鄰國特使,在此之前與田瘋子根本不相識,兩人並無宿怨,田瘋子沒道理無緣無故地就去殺他。
既然不可能是誤殺或是被人陷害——因為不論是這二者中的哪個原因,田瘋子都不可能不為自己辯解開脫,再狂妄的人也不會拿自己的生命玩瀟灑耍性格,只要有一絲活著的希望就會去爭取,這是人的本能。——那麼,只有故意殺人這一個可能了,但是,只要是故意殺人就必定會有動機和意圖,而只要有動機或意圖就必定會有或多或少的情緒表現出來,可看田瘋子的神色,既沒有殺了宿敵的快意,也沒有因一時衝動殺了人後又感到後悔的悔意,他的情緒平靜得就好像殺人償命、被官府砍頭如同是脫了衣服睡覺一樣自然,完全符合客觀規律一般。
若人果真是他殺的,那麼他現在這樣的情緒表現只能說明他在殺人前便已經做好了被砍頭的準備,是以現在才會如此平靜,然而方才已經分析過,在秋狩之前他並不認識那位特使,若他是當時一時衝動殺了人,不可能這麼快便調整成這樣的情緒。最重要的一點是他的動機,沒有動機他不可能殺人,而確定不了他的殺人動機也不應該判他有罪——這不正是那幾個官讓我來此的目的麼?就是想讓我問出田幽宇殺人的動機來,否則是無法定罪的。
因此不管他是早有預謀還是一時衝動,說他故意殺人,其動機與行為都有難以說通的地方,也就是說,現在來看,田幽宇根本沒有理由殺人,至於他自己又不否認殺人……這其中必有蹊蹺。
“臭丫頭,在我懷裡還敢發呆?!”田幽宇捏著我的臉蛋子瞪著我,把我的神智拉了回來。
“宇哥哥……他們已經審問過你了麼?還要多久就會給你正式定罪了?你難道……難道真的願意就這麼被砍掉腦袋麼?”我試探性地問他。
田幽宇先是瞪了我一眼,意思是前兩個問題“姑娘家家的”不該問,而後捏著我臉蛋兒的手改為輕拍,勾起唇角笑道:“丫頭捨不得我了?”
“靈歌只是覺得……宇哥哥是不會隨隨便便就殺人的,靈歌不想看到宇哥哥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掉了腦袋……心顏姐姐她現在過得很不開心,一心盼望著宇哥哥回來能安慰她……宇哥哥你要是就這麼死了,心顏姐姐要怎麼辦?她日後若受了欺負誰還能給她做主?”見他不肯說關於殺人的事,我便換了個方式,改用親情攻勢套他的話。
果然一提到田心顏,田幽宇的臉色便陰鶩了下來,蹙著眉盯著地面待了半晌,方沉聲道:“人各有命,心顏那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