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地裡有獨立醫院,請跟我來。”軍官正色道,“要不我幫您扶著池專家吧?”
在基地裡面,小問題找醫務室,大問題就得去獨立醫院看。
池淺想放手,結果發現舅舅雙手勒著自己的脖子,死活不撒開。
不知道是不是趁機報復她晚上告狀的事。
池淺氣呼呼:“還是我來吧,我舅就喜歡被人當成小孩子一樣抱著,不然他就會哭。”
軍官:“……”好像知道了什麼不得了的秘密。
基地醫院這麼晚了,依舊人來人往。
池淺就在眾目睽睽之下,抱著一米九的舅舅進了醫院。
路過的女軍官小聲和朋友嘀咕:“這是誰家霸道小總裁和她沒用的男人啊?笑死我了。”
“呃,看著好像是池專家和他外甥女?”
“百年奇景啊,拍照發群裡!”
池越洲被推進監檢查室裡,最後確認是急性腸胃炎,需要吊水。
拔針已經是一個多小時後,池淺困得眼皮子直打架,爬到隔壁病床上沒兩秒就睡著了。
池越洲睡得不太安穩。
他做了很多夢,夢到了多年前去世的母親,還有抱著母親照片哭得撕心裂肺的,兒時的自己。
他跑了很久,卻離母親越來越遠……
忽然,有個聲音在池越洲耳邊說:
“舅,小點聲,你再嚷嚷吵醒我,我可就要把你打暈了。”
池越洲:“……”
不論如何,池越洲安靜了下來,也沒有再做那些光怪陸離、滿目蒼涼的夢。
當他醒來,天已經亮了。
隔壁床是腦袋頂在床尾,兩條小短腿霸氣地搭在枕頭上的池淺。
真就是一張床不夠睡,兩張床太擁擠,三張床頭睡到床尾。
睡沒個睡相。
池越洲揉了揉額角,掀開被子下床,把被池淺踹飛的被子撿起來,心情複雜。
這傢伙,睡覺怎麼是這麼睡的?
遺傳了誰的?
護士進來量體溫,看到他醒了,笑著說:“池專家,您醒了。”
“嗯。昨晚給你們添麻煩了。”
“沒有,這是我們的職責所在。”護士道,“而且昨晚陪護的是您家小朋友,多虧她一直看著。”
池越洲面露訝色,“她?”
“是啊,您昨晚急性腸炎需要吊水,她就在旁邊守著,直到您吊完水才去睡的。我凌晨來量體溫,還看到她起來給您蓋被子。”
護士一臉感慨,“真羨慕您有個這麼貼心懂事的外甥女。”
而她的好外甥,只會在她發燒的時候,拿個雞蛋放她腦門上,看看能不能煮熟。
池越洲沒有說話。
他不笑的時候,其實和池厲森有些相似。
笑意不達眼底,暖意融不進心裡。
給人雖然近在眼前,卻又遠在天邊的感覺。
但是這一刻,他眼底那層無形的薄霜,第一次有了消融的跡象。
池越洲把被子蓋回池淺身上,掌心輕輕地摸了摸她的腦袋。
“是啊。”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