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車實在顛簸得太厲害,向辰剛被那顆薄荷糖壓下去的噁心勁兒又上來了,胃裡翻騰難受。
他半靠在許恆洲身上,一隻胳膊還緊緊抱著許恆洲,帽子下的小臉蒼白,咬著唇勉強忍耐。
許恆洲很快發現了向辰的不適,他摸了摸向辰的額頭,掌心立刻被汗水濡濕。他在空間裡翻了翻,找到暈車藥,偷偷扣了一顆在手裡,開啟水壺,假裝餵向辰喝水,擋著別人的視線把藥給向辰吃了。
吃過藥之後,向辰好像好一些了,懨懨地靠著他身上沒說話。倒是陳老太,估計看見他拿出來的水壺了,舔了舔乾裂的嘴皮子,不屑的冷哼了一聲。
陳國民還算有點眼力見,看出來許恆洲是個硬茬子,而且不打算給他面子,乾脆不上去自取其辱,半眯著眼睛靠在旁邊人的椅子上,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
陳老太精神卻好得很,她安分了一會兒,正趕上一段好路,車子顛簸的沒那麼厲害了,便拉著陳國民說話。
&ldo;老二,你說說,這工廠裡福利可真好,咱家老四,聽說這過年還髮油咧!&rdo;她扯著個嗓子,擺明瞭要炫耀。
陳國民從鼻子裡&ldo;嗯&rdo;了一聲,沒太多說話的慾望,偏他娘非常想說,只能配合著。
好在很快有其他人搭茬了,旁邊有個年紀挺大的中年婦女插話道:&ldo;老太太,您是去市裡看兒子?工廠裡的?&rdo;
陳老太單薄的胸脯子挺得老高,一張黑黃的老臉都泛著紅光:&ldo;可不是,鑄鐵廠的,曉得不,大廠子,福利好!&rdo;
&ldo;喲,那可真不錯。&rdo;女人羨慕道:&ldo;咱市裡,除了機械廠,就數鑄鐵廠最好了,老太太你可真有福氣。&rdo;
陳老太更高興了:&ldo;可不是,要我說,其實機械廠也沒啥,我兒媳婦還是機械廠的,她孃家爹是鑄鐵廠的廠長,哎,也算幹部家出來的吧,偏看上我們家老四了,你說這……&rdo;
女人聽陳老太吹完,眼睛一亮:&ldo;了不得啊,雙職工,那工資可不老少。老太太,我孃家侄子準備考機械廠,你能不能給我留個地址,我想打聽打聽機械廠那邊的事兒,也好做個準備。&rdo;
陳老太笑容一僵,尷尬道:&ldo;這不太好吧……&rdo;
&ldo;有啥不好的。&rdo;女人陪了個笑臉,壓低聲音道:&ldo;咱又不會空手上門。&rdo;
陳老太臉上閃過一絲貪婪,但是想想真實情況,只能強壓著心痛繼續拒絕:&ldo;不是,家裡有點兒不方便。&rdo;
說到這,有點眼色的就該打住話頭了,偏偏這個女人不知道是心急還是真沒眼色,繼續追問道:&ldo;有啥不方便的?&rdo;
陳老太臉上的笑也沒了,硬邦邦扔下一句:&ldo;管你什麼事兒,話咋這麼多?&rdo;
女人被毫不客氣地撅回去,臉色也不太好看,她客客氣氣的說好話,雖然想讓這個老太太給她牽個線,但也沒打算白占人家便宜,咋說話這麼難聽呢。
女人也來了氣,心想,大不了不求你,隨即跟著頂了回去:&ldo;牛啥牛,還不知道是真是假呢,吹個大牛皮才不敢讓人上門吧,還工人兒子,別是街道掃廁所的。&rdo;
陳老太最大的榮耀就是她那個出息的兒子,說誰也不能說她兒子,她當即跟被扯了命根子一樣嚷嚷起來:&ldo;你這個賤嘴的婆娘,說啥呢,我兒子咋不是工人,你兒子才是掃廁所的!&rdo;
女人不甘示弱,嗓門不比陳老太低幾分:&ldo;那你咋支支吾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