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盡燈枯……麼?
我暗暗問自己,久久無語。可是答案除了這個,又能有什麼呢?
後來的日子,我分明感覺到胤禛更加發狂的處理國事,我心疼勸他多做休息,他總是笑著說:“天下對我的罵名已經夠多了,旁的再背上些也是無礙的,我想留給後繼之君,一個清明強盛的大清。”
心裡的難過一波一波的拍擊著我,胤禛,你也是知曉那些罵名的麼?世人都道你冷酷,薄情,殘忍,可我看到的,分明是一個剛毅果決、勤政、肅貪養廉,溫柔專情的你。你何苦,要自己背上那罵名?你明知道,帝王之名,相傳後世,你竟然渾不在意麼?
似是看透我的擔心,他清淺的扯出笑意:“是非功過,自有後人評說。”毫不在意的樣子,生生的扯痛了我的心。想起胤祥曾說——“四哥實在是一個面冷心熱的教人心疼的人。”
我日日看著,他彷彿是在做最後的衝刺似的。雍正十年二月,晉封弘曆為寶親王后,更是時常帶著弘曆悉心教導,何為“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我知道弘曆終將為後繼之君,但是看到胤禛此刻的嘔心瀝血,卻忽而有些怨恨,如果弘曆沒有這樣的聰穎,胤禛會不會,因為擔心,能多熬一段時間?可忽而又陷入自責,生命乾耗,又怎能是好事?
太醫又來為胤禛把脈送藥,我悄悄退下,站在養心殿門口,眺望著遠處的宮牆,榮華富貴的代名詞,原來便是天下重擔。
不是不想在胤禛身邊聽太醫如何說明,可只要我在身邊,太醫必然是說,皇上龍體安康,只需適當調養,送來的藥,胤禛也不肯吃,只笑說:“朕自個兒身子自個兒知道,健康的跟頭老虎似的,何用吃藥。”
我黯淡了心神,你何苦,要在我面前遮掩?我們是夫妻,不是麼?夜夜同床共枕,我怎能不知道你夜夜虛汗,噩夢纏身?
淚意又要翻湧,我苦笑,從什麼時候開始呢?我似乎只會哭了,沒有盡頭的泉水,說的便是眼淚罷……
時光飛度,眨眼間,便是雍正十三年了。
自過了年關,我
91、銀箋別夢當時句 。。。
整日沒事就跟在胤禛身邊,他笑著打趣我道:“何時我多了個尾巴?”
我笑道:“其實你一直都有,只是以前尾巴不好意思跟著,現今人老了,臉皮厚了,就死皮賴臉的跟著了,你也甭想甩掉。”
他嘴角勾起笑意,黑眸帶著無盡的笑意,道:“我要給這尾巴加個鎖兒,讓她永遠跑不掉。”
“旁的不用加,也心甘情願的跟著的。”我笑道。
眼看到了早朝的時間,我送他到了乾清宮邊兒上,“你且放心早朝,我去後頭園子轉轉,尋我派人到園子就好。”他笑著應了,自往乾清宮裡去,我就慢慢由玉蕊扶著,往後頭御花園去。
然而剛坐下沒有多久,忽然看見一個明黃色的身影,眾星拱月般的過來。
“怎麼?不是該早朝麼?”我詫異道,難道是朝堂上出了事情?
“莫急,我上去坐了一會子,他們都吵吵著改土歸流的事兒,我心煩的緊,讓他們吵吵著,自己出來透透氣兒,過會子再回去便是,沒了尾巴,總覺得少點什麼,心裡空落落的。”他笑著坐下,宮女奉茶點上來,他便揮手讓她們悉數退下。
“雲兒,你可還記得,康熙四十七年,咱們在潛邸蒹葭湖畔看書喝茶?”他久久的望著御花園的碧波盪漾,忽然開口問我。
我從書裡抬起視線看他,美好的側臉在日輝下泛著好看的光芒,只是腦後那黑髮,夾雜了星星點點的銀白,心裡一陣刺痛,垂了眼眸:“怎麼會忘?”
他忽而嘴角揚起,一個煞是好看的弧度,他帶著笑意轉頭,日輝灑進他漆黑的眸子,燦若寶石,“我從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