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空了,電停了,外面的天時時的昏暗的,房間裡隨時都好像是早上四點鐘的天氣,灰濛濛的,能看得見,就是看不清。
空調停了,燈暗著,與世隔絕的房間,好似一個冰窖。
她窩在床上,想著葡萄,有父親照料,有林家照看,葡萄應該沒事吧。
只是,從沒這樣,離開這麼久過,她好想葡萄。
看到外面,有度假村的遊客,帶著小孩子,她就忍不住會過去親近,只是跟人說說葡萄也好,只是看看那麼大的小孩子也好,她溫柔的摸著小孩子光滑的肌膚,就想起了自己的葡萄。
“我家女兒好調皮的,應該是像爸爸,反正不像我,她哪裡都不像我,看著真傷心……”她溫柔的說著,提起了葡萄,就覺得心裡暖暖的,好像又重新有了力量一樣。
但是,後來她就出不去了,慢慢她能感覺到,太冷了,身體是冷的,藥也吃的夠多了,但是感冒還是不好。
藥物也只是有個緩解的作用,感冒這種東西,從來沒有什麼藥是藥到病除的,所以,大多時候,還是自己扛著。
她是一個人來的,不似那些遊客,結伴而行,現在出事了,互相照顧,互相依賴,她倒是也習慣了一個人,只是,生病的時候,一個人躺在床上,總是覺得太淒涼,窩在被子裡,她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醒來,她對著空氣叫了聲,“我想喝水……”
但是,沒有人回答她。
其實早就該習慣了這種生活了,三年來,在這個房間裡,她總是一個人抱著孩子,葡萄不懂事,她什麼都要自己做,沒有可以指使的人。
“我要喝水……我要吃東西……現在幾點了……晚飯吃什麼……”搭把手的人也沒有,所以這些話,三年不曾說過了。
人最寂寞的時候,就是忽然回家發現,冰箱裡的剩菜,已經吃了三頓,卻還沒吃完。
她記得最搞笑的一次,在葡萄剛幾個月的時候,她急著想去廁所,葡萄卻哭的厲害,沒有辦法,她自己一個人抱著葡萄去廁所,坐在馬桶上,還要抱著哭泣的葡萄安慰,
說起來搞笑,但是,回頭想想,著實是無奈。
她伸手,在黑暗中,摸著時間看。
已經下午三點鐘了,天還是灰的,她好像又錯過了山莊臨時做的集體午飯,頭昏沉沉的,她想抓藥來吃,卻發現,水杯已經是空的。
算了,懶得再下地去拿水了,就這麼躺著吧,反正感冒而已,躺一躺就好了。
躺在那裡,看著天花板,她想起來,十年前,就是在這裡,她第一次見到了林絮。
還在上高中的她,在南山見到了那個渾身是血的男孩,撥開他染著血汙的髮絲,能看到那張蒼白的臉,跟她相仿的年紀,卻竟然被折磨成那個樣子。
“別怕,別怕……我救你下山,我們下山……”懵懂的男孩抬起頭來,似乎看到了她,眯著眼睛,他找著她的方向,擁進她的懷裡。
青春期的少女,被少年這樣擁抱,不由的一愣。
“你……你壓到我了,可不可以放開我!”她鬱悶啊,剛剛發育的胸,現在還疼的厲害,竟然被他的腦袋那麼一撞。
更鬱悶的是,她不好意思說,你壓到我的胸了……
低下頭,更尷尬的是,那張臉貼著她的胸口,位置……真是恰到好處。
“能起來嗎?我抱不動你啊。”看來起不來,她只好用力的拉起他來,都不知道怎麼,才將人弄到了背上,然後,一步一步的向下邁去。
“別怕,我們很快就能下去了。”在泥濘的路上走著,卻一不小心,腳一個滑,“啊……”兩個人幾乎是一起,倒了下去。
“啊……阿絮……”她叫了一聲。
因為噩夢中的驚嚇,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