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阿耶」瞬間讓李淵紅了眼眶,他輕輕地拍了拍王庾的手背,哽咽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說完,李淵又吩咐嶽鬱:「扶我起來。」
王庾伸手阻止嶽鬱,對李淵說:「阿耶身體不舒服,還是躺著說話吧。」
說話間,她已經將手指搭在李淵的手腕上,凝心靜聽。
「阿耶,你這……」王庾皺起了眉頭。
李淵心中一緊,咳嗽了兩聲,忐忑地問:「怎……怎麼了?是不是太嚴重,沒的救了?」
王庾垂眸,聲音低沉:「額……阿耶這病確實很嚴重,我看這千秋殿不適合養病,阿耶必須換個地方休養方能痊癒。」
「原來是這樣啊,難怪我整日呆在這裡心慌氣悶。」李淵一邊說一邊用空著的手輕撫胸口順氣。
他臉色蒼白,說話氣息不足,動作遲緩,顯得非常虛弱。
王庾看著他這副模樣,臉上露出心疼的表情:「阿耶,是我不孝,沒能好好照顧您。
「我看永安宮修建得差不多了,不如我跟二兄說,讓您先搬進永安宮吧。」
李淵神情一滯,隨後他似有似無地瞥了眼站在旁邊的嶽鬱。
嶽鬱忙上前,對王庾說:「長公主,雖說永安宮修建得差不多了,但剛修建好的宮殿不適宜居住。
「太上皇身體弱,又病了這麼久,實在是不適宜去永安宮休養。」
王庾仰頭看他,神情憂急:「那怎麼辦?」
嶽鬱沉默了。
「啊,我想到了。」王庾拍了一下腦袋,道:「阿耶,不如您去仁智宮吧,那裡景色宜人,清幽雅緻,最適合養病了。」
李淵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不去。」
王庾立馬反應過來:「阿耶恕罪,我忘了您不喜歡仁智宮,那就不去仁智宮。
「額……再讓我好好想想。」
王庾做出一副認真思考的模樣。
自從那一年仁智宮上演了「太子謀反」的戲後,李淵就再也沒去過仁智宮。
殿內安靜了一陣,王庾苦惱地低吼了一聲:「啊,我想不到,阿耶,不如您去我府中住吧。」
李淵:「……」
這個臭丫頭是真想不到,還是故意不說?
李淵再次將目光投向嶽鬱,但只短短一瞬,他又將目光收了回來。
嶽鬱頂著威壓,只好再次開口:「太上皇,長公主,我覺得……雲中是個不錯的地方……」
聽見這話,王庾驚愕地看向嶽鬱。
李淵也做出一副驚愕萬分的表情,但實則眼神中還夾雜著一絲威脅。
嶽鬱垂下頭,繼續說:「長公主,我看不如讓太上皇去雲中休養吧,那裡有您在,太上皇天天看著您,心情愉悅,病自然就好得快。」
「噢原來阿耶是許久未見我才得的心病啊。」王庾恍然大悟,感動得熱淚盈眶。
李淵撇開臉,不看王庾,似是難過,又似是難為情。
嶽鬱重重地點頭,越說越順溜:「可不是嘛,自從陛下登基後,太上皇不用上朝,不用處理政事,人就閒下來了。
「雖說含飴弄孫也不錯,但日子長了,您又不在長安,太上皇就憋得慌,越發想念您。
「這不,就憋出病來了。
「每每想到您要在雲中呆三年,太上皇就吃不下飯,晚上也睡不好,您看,太上皇都瘦了一大圈了。」
王庾點頭附和:「是的,阿耶瘦了很多。」
接著,嶽鬱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跟王庾說起了這段時間太上皇過的日子,那真是悽慘無比,思念女兒成疾……
王庾聽得眼淚汪汪,但眼淚只在眼眶中打轉,就是掉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