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唇卻往上咧笑了起來,這一笑,唇邊現出兩個淺淺的小酒窩。
楊潤青也傻笑起來,叫道:“爹,娘,妹妹……”
“這倆孩子有緣。”楊母高興得流淚,兒子兩歲大了,這是第一次開口說話,想不到一開口,就說了這麼多個字。
多年以後,楊母回想起這一日,慨嘆不已,蘭氏來到楊家,似乎就是為楊潤青而來。
給小女娃取名時,大字不識的楊父楊母問兒子,小楊潤青眨巴著眼睛看了眼女娃,道:“蘭……蘭妹妹。”
“好,就叫蘭,姓蘭,名蘭。”楊母存了心要把女娃留作媳婦,也沒給她帶上楊姓。
多了一張嘴吃喝的楊家,日子過得更拮据了。
楊父一如既往地每日在外奔波勞作,希望能讓妻兒過得好一些,楊母紡紗織布,舂米推磨。日子很苦,可兩個孩子乖巧可愛,楊潤青自蘭蘭到楊家後不再生病,小時是抱著蘭蘭帶著蘭蘭玩耍,大些了,兩個孩子手挽手,到野地裡挖野菜捉田雞,再大些,楊潤青幫著楊父下地上山,蘭蘭幫著楊母在家中操持忙活,家中歡聲笑語和樂融融。
光陰似白駒過隙,轉眼間十三年過去,蘭蘭來到楊家十三年了。
一家子齊心協力不辭辛苦,日子比十三年前好轉許多,一處白牆青瓦的院落換了十三年前的茅草屋,院子裡圈養了雞鴨,豬圈裡餵了一頭大豬,米缸滿滿的,糧倉裡囤著穀子。
進院門左右是兩間耳房,左側是灶房,右側是儲物房,放著農具和糧倉等物,進去三間房,中間是堂屋,左首一間是蘭蘭和楊潤青的房間,右首是楊父楊母的房間。
夜深了,左首房間還亮著燈,楊潤青在燈下讀書,蘭蘭在一邊織布。
楊父楊母的房間熄燈了,夫妻兩個在床上小聲說著話。
“孩子們這麼大了,沒給他們分房,好不好呢?”楊父低聲道,“要不把儲物間收拾出來給潤青住?”
“收拾什麼,傻腦袋。”楊母一指戳上楊父額角,罵道:“榆木疙瘩,蘭蘭早晚是潤青的媳婦,分什麼房?”
“這個……他們還沒成親。”楊父摸了摸額頭,小聲替自己分辯。
“你呀!”楊母恨鐵不成鋼地咬牙,雖然蘭蘭還小,可她這些日子一直琢磨著,想趕緊把親事替兩個孩子辦了。遠鄉近村,凡見過蘭蘭,莫不旁敲側擊試探,想娶蘭蘭回去作媳婦。
楊母想,自己這個老實巴交沒用的丈夫,一輩子只做對了一件事,就是撿了蘭蘭回家。
十三歲的蘭蘭如碧瑩瑩的翠玉,一雙盈若秋水的眸子顧盼生輝,布衣荊釵,亦是風華絕代。最難得的是性情,溫柔和順,細言輕語,從來不發脾氣,安貧樂道,苦樂自在。
“我這心啊,現在越來越不踏實。”楊母輕嘆。
“怎麼啦?”楊父不解地問道。
“蘭蘭太美了,我總覺得,咱們這樣的家庭,咱們的潤青,只怕無福消受。”
“你多想了,我看著,就是再好的家庭再好的兒郎,蘭蘭也不會動心的。”楊父不以為然。
“我不是怕蘭蘭變心。”楊母搖頭,小聲道:“你不覺得,蘭蘭太好了嗎?容貌,性情,無一不好,我只怕天意弄人。”
“什麼天意弄人,你想太多了,再美再好,是咱們把她養大的。”
“也是。”楊母茅塞頓開,長舒出一口氣,放心睡覺,楊父見她放心,也跟著安心,閉上眼,模模糊糊快入睡時,胳膊一痛,楊母擰醒了他。
“他爹。”楊母作賊似的,聲音小得不能再小,“他爹,你當年是多大通人事的?潤青今天十五歲了,曉不曉得那回事了?不知道他有沒有跟蘭蘭……”
楊父被問得老臉通紅,好半晌結結巴巴道:“這時節,是曉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