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慧嫻抿住唇瓣,果然不出聲了。
是沒有力氣出聲。
她往後靠,身子綿軟無力地靠著靠墊。
藥酒碰觸到傷口的一瞬間,秋慧嫻猛地“嘶”了一下,身子都挺了起來。
府醫嘆道:“要忍一忍啊,清洗傷口是要吃點苦頭的。”
“好、好我知道!”
秋慧嫻勉強點頭,繃著身子坐好,之後再沒發出一聲來。
只是那沉重的呼吸,隨著藥酒擦上傷口時候失控搖擺的身子,慘白的臉色,和緊緊咬住的下唇,昭示著她此時的難以忍受。
大滴大滴的汗水從額頭滾落,甚至很快就浸溼了她的領口。
一直站在床邊的謝長羽看不下去,撩袍上前坐在她身邊,一邊幫府醫抓住秋慧嫻的手,一邊問道:“要多久?”
“很快。”
府醫說:“清洗完了包紮就好。”
“仔細些,手腳快些……輕些。”
他一面交代著府醫,一面抓穩秋慧嫻受傷的雙手,讓她不至於疼的發顫亂動。
另外一隻手落在秋慧嫻腦後,輕輕一按,將她臉頰按在自己肩頭,手臂勾著她的肩膀。
謝長羽再沒有多說什麼。
就這樣無聲地陪伴在一旁。
十指連心,秋慧嫻疼的厲害,又知道手不能動,須得仔細地處理傷口,日後才不會留下病症。
而那靠近自己的男人,那溫暖寬厚的槐伯,好像成了目前唯一能安慰疼痛之處。
她不受自己控制地不斷往他懷中貼靠。
疼到極致,忍受不了的時候,用力咬住謝長羽肩膀上的衣服。
處理傷口不到一盞茶的功夫。
秋慧嫻覺得過了好幾個時辰一般難熬。
等府醫說“好了”,起身離開,謝長羽也鬆開她雙手的時候,她渾身脫力,雙臂甚至沒了力氣,任由雙手掉下去。
謝長羽反應敏銳,探手而去,穩穩將她手腕握住。
秋慧嫻顫聲道:“謝謝。”
謝長羽盯著她的慘白小臉,也沒有說什麼,只是攬著她的那隻手臂又緊了兩分。
他沉默地擁著她,等著她平靜。
此時的秋慧嫻早已經顧不得矜持,管不了茵兒、翠兒、崔嬤嬤幾個都在一旁候著,疼痛讓她無法思考,沒有力氣說話。
她閉上眼靠在謝長羽的身前。
謝長羽也沉默地擁著她,無聲地陪伴著她。
他知她疼的厲害,想安慰一二,卻又很是笨拙地不知道該如何安慰。
任何話語想必都壓不住那連心的疼痛吧?
若這傷在自己身上就好了……自己皮糙肉厚耐得住疼痛。
謝長羽胡思亂想之間低頭,唇碰了碰秋慧嫻的額角,“實在疼,就哭一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