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到牛頓府時,巴頓小姐正要出門。一輛出租馬車等在街上,馬匹不安分地跺著蹄子。
“哦,很好,你來了,”巴頓小姐說,“我舅舅正在等你。我有點事要出去。”她說完就坐上馬車,把本留在牛頓府敞開的大門前。
本猶猶豫豫地敲敲門,但沒人應聲,他便小心翼翼地走了進去。
通向書房——或是實驗室——的門大敞著。
“艾薩克爵士?”他叫了一聲,“爵士,我是本傑明?富蘭克林。”
沒人回答,但他聞到一股氣味從屋裡飄來,有點像碘酒,又有點像佈雷斯韋爾用電漿槍開了一槍後殘留的味道。他只覺寒毛倒豎,一點點挪到門口,往裡面看了一眼。
書房燈火通明。地板和兩張木桌上堆滿了書本。金屬板和導線構成的奇怪金字塔正在發光,這光紅得發黑。金字塔頂端有個空心火花球在閃爍躍動,發射著光譜中的所有顏色,距離金字塔最遠的極點是紫色,然後逐漸變化到最近極點的紅色。本認出了飄浮在球體中的東西,嚇得打了個激靈。這顆紅色的眼睛就和佈雷斯韋爾身邊的那個一模一樣。
金字塔旁邊站著個人形的東西,但本無法直視。他用餘光瞟過去,隱約看到一身紅外衣,凌亂的深色頭髮或是假髮,而一雙明察秋毫的淡褐色眼睛正轉向他。但本直視過去,便覺得頭暈眼花,看到的只有一片虛無。
“進來,”虛無中響起牛頓的聲音。
本把門摔上,踉踉蹌蹌退了四步,大口大口喘著粗氣。老天啊,他到底遇上了什麼?
恐慌感跟著他逃出房間,來到青天白日之下,本覺得一陣陣發暈。他看見了什麼——或者說沒看見什麼?現在他腦子裡一片混亂。
退出三十步後,他停下來,注視著房門,試圖思考。真相近在咫尺,他怎麼能逃跑?
本深深吸了三口氣。這些人不比他強,只是更老,更有學問。如果沒有勇氣,一個人能有什麼成就?
本盯著大門,一步步走向房子。
“艾薩克爵士,”他儘量保持語氣平和。
“你要幹嗎?”一個聲音叫道。本回頭一看。牛頓就在眼前,但他的視線無法聚焦,無法讓他看清。本嚥了口唾沫說:“我是本傑明?富蘭克林。您讓我今天過來。”
“富蘭克林,哦?那個做出調頻以太收報機的人?”
“是的,先生。”既然無法注視牛頓,本便再次望向那個眼睛。他還記得從以太收報機傳來的那條訊息——我看見你了,不覺打了個哆嗦。
“很有用的方程式,”牛頓繼續說道。彷彿只是兩個紳士在討論一些事情,彷彿他沒變成某種幻象,某種空氣的扭曲。“有點粗糙,但我很願意在新版《數學原理》中加入一條關於它的註釋。”
“這真是我莫大的榮幸,”本有氣無力地答道。這東西可能根本不是牛頓。在本看來,它更像佈雷斯韋爾或者地獄魔王別西卜。
牛頓肯定是發現了他正在注視那隻眼睛,因為本僵僵可以看出這位奧術師衝金字塔和上面的東西揮了揮手。
“不用怕瑪拉金 ,”牛頓說,“現在它完全無害,沒法和它的同類聯絡。”
“它的同類?”
“其他瑪拉金啊。你不知道它們嗎?”
“我曾見過這種東西,”本說,“但我不知道它叫什麼。”
“古人給它們起了很多名字。但對摩西和所羅門來說,它們是瑪拉金,所以我就這麼叫它們。”那個模糊的身影坐在一張長椅上。“你對歷史瞭解的多嗎,富蘭克林先生?”
“不算特別瞭解,”本說。
“科學正在忽視歷史,”牛頓對他說,“這真是個恥辱,因為我們今天發現的一切——波義耳對鍊金學的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