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一切指標都吻合?哪裡的心源?真的化驗過了?我們等了十幾年都沒有,你確定真的是和似玉吻合的心臟?你確定?”
“完全確定,不過心源在美國。”夜然認真地回答。
“美國……”魯如花倒吸一口冷氣,手腳變得冰涼,在美國的話跟沒找到有什麼區別?自己根本沒能力把魯似玉送到美國去做手術。
“另一個好訊息就是,所有的費用由對方出,是所有的!”夜然一字一字地說著,“魯小姐,奇蹟就是會出現。”
魯如花抱住頭,頭暈得要命,她想喊,想抓狂,想歡呼,可更多的卻是不確定,不是不想確定,而是不敢確定,她只有猶猶豫豫地再三問:“你是說可以做手術,有人樂意把心捐給似玉,然後所有的費用還由捐獻者來出?甚至包括去美國的費用?”
夜然點頭。
魯如花瞪圓了眼睛,死死地盯住夜然,試圖從他臉上找出任何一點兒撒謊的蛛絲馬跡,可卻沒有。
“有什麼條件?他是誰?是文初的父親找來的?”
“沒有任何條件,和文初的父親也毫無關係。我想你應該知道,這類的奇蹟不是花錢就能辦到的。”夜然一一打消了魯如花所有的疑惑。
魯如花忽然用力地捏住夜然的肩膀,她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氣,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要把力氣用在夜然身上。可夜然現在就像是大海上的一塊浮木,魯如花本能地覺得自己必須要拉住他,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魯似玉。
她沒辦法呼吸了,緊張和喜悅終於洩洪一樣噴湧而出,決堤而下。連續問的那幾個問題有了答案,魯如花甚至不想去追問這答案背後的故事究竟是怎樣的,重要的是結果,結果是弟弟可以做手術!至少在這一刻,她耳朵裡面清清楚楚聽到的是她的弟弟有了活下去的機會!她可以高興了,不是嗎?她可以暫時高興一下了,不是嗎?她可以在緊繃了十幾年之後小小地放鬆一下了,是嗎?
夜然的臉近在眼前,魯如花忽然覺得頭暈眼花,她想讓自己喊出來,把心裡的高興喊出來,可是這麼多年來她早就習慣了喜怒哀樂都一個人受著,她在弟弟面前不能表現出任何的脆弱,甚至也不敢表現得太過堅強,因為這堅強應該是家裡男孩子的專利,不是嗎?她甚至不忍剝奪魯似玉堅強的權利。喜極應該哭泣吧?應該大喊著掉淚吧?可魯如花只是緊緊地抓著夜然,直到呼吸彷彿都停了,直到沒了最後一點讓自己站直的力氣。腿一軟,她只知道自己要倒下了,她本能地依靠住離自己最近的堅硬,她甚至沒有去想那堅硬究竟是什麼,意味著什麼……
可是,如同很多人離奇地出現在離奇的地點同理,很多人總是出現在不該出現的地點。而只要出現了,要不就稱之為意外,要不就稱之為悲劇。
很多年後,魯如花也總會回憶當時的場景,當時究竟發生了什麼。沒錯,她靠在了夜然懷裡,因為那裡很溫暖,僅此而已。當時人好像忽然多了起來,在樓下參觀的同學似乎一瞬間就都出現在樓梯口,靜靜地看著她和夜然。魯如花甚至能回憶起盛夏眼裡的驚訝、肖青眼裡的不解。可她就是想不起來站在樓梯扶手處的文初是什麼表情,他當時好像本來是笑著的,又好像是面無表情。
沒錯,她一點兒也想不起來文初當時的表情是怎麼樣的,可她卻清清楚楚地記住了文初冷得像冰一樣的話,“很好,魯如花,這就是你讓我看到的,我寧肯我是瞎子。”
第十七章 不成熟的人,一樣可以擁有幸福(3)
他說,他寧願是個瞎子。
他的身後,還站著神色疲憊而無奈的魯似玉。
那個晚上,的確又下起了雨,不大,和白天一樣,是討厭的細雨。可是身在慧廬自然是不知道的。
慧廬的樓梯很窄,還鋪了厚厚